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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村的爱情

2022-06-19  本文已影响0人  朱冰z

郑重声明:本文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馨主题》第3期写作活动。

1

初春的夜晚,月色如银,月光村里静俏俏的,一丝初春的寒风吹来,把月秀那头漂亮的秀发轻轻拂了起来。

月秀的身边是一个英俊潇洒的年轻人,月秀和他手挽着手走在幽静的月光小道上。

“春生,我们在这条月光小道上走累了,休息一下好吗?”月秀扬起一张幸福的脸,甜蜜地问身边的年轻人。

“好啊,月秀。那边有一条石凳,我们过去坐坐吧。”叫春生的年轻人轻轻地对月秀说道。

月色如银,照着幽静的月光小道,一对相亲相爱的年轻人慢慢地走着,走到那条洒满银辉的石凳前。

“月秀,你的眼睛看不见,我来扶你坐下去,好吗?”春生把石凳上的灰尘擦了擦,然后小声地问双目失明的月秀。

“春生,刚才你搀扶着我走了这么久,你不觉得累吗?感谢你一直陪我在月光小道上散步啊!”月秀仰起脸,想努力睁开眼睛看春生,可她的眼前却是一片漆黑,她看不见那个潇洒英俊的春生。

“月秀,感谢啥呢?你是我心中永远的女神,我陪你在月光小道上散散步,这又算啥呢。月光村里的月光小道,是我们相识相爱的幸福小道啊。”春生小心地扶着月秀坐在石凳上。

初春的月光村,乍暖还寒,温度仍然很低。虽然是在气候宜人的南国城市,但是初春的寒流依然在月光村里肆虐着,寒气依然很重。春生和月秀依偎在石凳上,月夜的寒气阵阵袭来,月秀不时打着冷颤,嘴巴冻得乌青,牙齿格格作响。

春生连忙将自已身上的黑色西装脱下来,披到月秀的身上。月秀看不见春生脱下自已的衣服给自已取暖,她只觉得加了一层衣服后,身上有一股暖流在涌动,身子不再那么冷,也感觉不到初春的寒气袭人。

夜色渐渐地朦陇起来,月光村里的灯光开始亮了起来,一盏盏白色的灯光在窗户里射出来,打工的年轻人陆续回自已的宿舍了。他们辛苦忙碌了一天,开始像小鸟一样归巢。春生和月秀也是这座南方城市的打工者,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他们和众多的打工者一样,住在拥挤,嘈杂的月光村里。

月光村,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浪漫,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诗情画意,它就是一个普通的打工村。月光村里住着是来自五湖四海的打工一族。月光村里年轻人多,梦想也多,这里充满青春活力,到处激情四射。

月光村里的灯光亮了起来,月光小道上朦朦胧胧的,春生和月秀相依在石凳上,月夜的露水打湿了他们的头发,也打湿了他们的衣服。春生少穿了一件上衣,身上开始有点寒冷起来,他多次想对月秀说回去算了,可月秀还沉浸在幸福里,舍不得离开月光小道。

这条月光小道,是月秀和春生初识,初恋的幸福小道,他和她不知在这条小道上走了多少趟,留下了多少绵绵情话,留下了多少吴侬软语,留下了多少甜蜜的热吻。

那是在月秀没有遭遇意外之前,她有一双明亮,动人的大眼睛的日子里。她和英俊潇洒的春生手牵手,甜蜜幸福地走在月光小道上,有多少双羡慕的眼睛望着他们。月光村的人都说春生和月秀是幸福美满的一对,都说他们是郎才女貌。

“春生,我们回月光村吧,好冷哦。”月秀感到身上越来越冷,月亮高悬在寒冷的天空,乌云飘过,遮住皎洁的月光。

“好吧,月秀,我扶你。”英俊的春生冻得满脸通红,他把月秀从石凳上轻轻扶起来温柔地说道。

“春生,你把你的衣服披在我身上,你不冷吗?”月秀握着春生冰凉的手关心地问,她虽然看不见春生那张冻得通红的脸,但是从他的手心里,能体会春生冻僵的身子。

月光下的初春,寒风阵阵吹过那条月光小道,小道边的树枝上,那稚嫩的树叶在寒风中不停地摇曳着。春生扶着月秀在月光小道上慢慢地走着,仿佛回到了一年前的那个初春……

2

一年前,春生和月秀大学毕业后,怀揣美好的梦想,相继来到南方城市打工,住进了充满活力和梦想的月光村。

初春的傍晚,月光村里那条幽静的月光小道,扎着马尾,穿着一身白色羽绒服的漂亮女孩,手里拿着一本诗集,一个人静静地走在小道上。

“嗨,你好!”月光小道上走来一位年轻英俊的小伙子,主动向穿白色羽绒服的女孩打着招呼。

“你好!”漂亮女孩向小伙子礼貌地点了一下头。

“你是刚来月光村的吧,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英俊小伙子问漂亮女孩。

“你是?”漂亮女孩停住脚步,疑惑地问英俊小伙,她和这个年轻人素昧平生,保持高度戒备心问。

“我叫春生,在鹏程电子厂工作,住进月光村后,喜欢在月光小道上散步。我见你手里拿着一本诗集,你也喜欢诗歌吗?”英俊小伙向漂亮女孩主动介绍自己,他是月光村里住进不久的打工仔,喜欢下班后到这条月光小道上来散步,碰上拿着诗集的漂亮女孩就主动过来认识。

“我叫月秀,读大学的时候特别喜欢徐志摩的诗。”漂亮女孩放松警埸,回答英俊男孩。

“月秀,好听的名字,你最喜欢徐志摩那首诗呢?”春生问漂亮女孩。

“《再别康桥》。”月秀眉毛扬了扬,仰起那张漂亮的脸,对春生脱口而出。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春生随口吟出了除志摩的诗句。

“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月秀背出下两句。

“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头荡漾……”春生继续吟诵着。

“噫,你也喜欢除志摩的诗?看你吟诵的样子,你喜欢写诗吗?”月秀望着春生激情吟诵《再别康桥》,就把刚才的戒备心抛到九宵云外去了,惊讶地问。

“有点喜欢,看过徐志摩的诗集,喜欢《再別康桥》里的两句诗:轻轻的我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春生的回答,让月秀满脸惊讶。

“噫,没想到这月光村里,也能碰到一位喜欢诗歌的打工仔,真是缘分哪。”月秀像碰到知音似的,对春生产生了好感,她满脸笑容地说。

“请问你手里拿的是那位诗人的诗集,能否借我看看?”春生望着月秀手里的那本诗集问。

“我在大学里写的一本诗集。”月秀回答春生。

“你写的诗集?”这回轮到春生惊讶了。

“是的,我写的诗集。”月秀将手里的那本新诗集递给春生,有点兴奋地说。

春生小心冀冀地接过月秀递过来的诗集,诗集是刚出版的,飘着很浓重的油墨香味。诗集的封面非常简洁,银色的月光下有一个女孩漫步在小道上,那青春靓丽的背影,像诗一样朦胧而又浪漫。

春生看了诗集的作者,赫然印着月秀的名字,这是月秀在大学里发表的诗歌,汇集出版的一本新诗集,刚刚出版不久。月秀带着它出来散步,碰巧遇上爱好文学,喜欢诗歌的春生。相同的兴趣爱好,让两个陌生的年轻人一下子拉近了距离,开始无话不谈了。

3

“噫。你来这座城市多久了,什么时候住进月光村的哦?”月秀一边漫步,一边问春生。

“快一个月了,我应聘到鹏程电子厂工作后就住进了月光村。你找到工作了没有?”春生拿着那本油墨飘香的诗集,回答月秀。

两个年轻人因诗结缘,变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他们从诗歌转移到了打工的话题上来。他们都是刚刚大学毕业,来这座城市打工的,他们虽然充满诗情画意,怀揣着诗人的梦想,但是在诗歌和面包之间,他们必须先选择面包。

春生就读的是一所985大学,大学毕业后,他到这座城市来找工作,凭着他那张985大学的毕业证书,很快就应聘到鹏程电子厂工作,任厂里的行政主管。

月秀毕业于一所普通本科院校,尽管满身才华,是有名的校园诗人,在大学期间发表过很多诗歌,并结集出版了一本诗集。可是她来到这座城市后,去人才市场却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她的文凭和专业不对口,工厂里基本不招她,诗歌写得最好,当不了饭吃哪。郁闷的月秀徘徊在月光村里,正在苦闷时却遇上了春生。

“我还没有找到工作哩,我去过几次人才市场,也去招聘现场递过很多简历,都是石沉大海,没有一家单位愿意聘我哩。”月秀向春生吐出心中的苦水,经过刚才的交谈,她把他当作知心朋友,连找工作碰壁都告诉了春生。

“你学的是什么专业?”春生问。

“我学的是文学专业,在这座城市很不吃香,很难找工作哩。”月秀回答。

“现在的文学专业,基本上是属于冷门专业,找工作确实不好找。我在鹏程电子厂当行政主管,你可以去投一下简历,去厂里做个文员试下。”春生替找工作犯愁的月秀出了一个主意,先去工厂里应聘文员,找份工作稳定下来。

在竞争力非常大的打工城市,找工作的年轻人多如牛毛,人才市场上的求职者如过江之鲫,月秀想要找一份好工作,不是一般般的难。春生给她支招,让她去鹏程电子厂递交简历,她似乎看到了一线曙光,住进月光村后,没有一份工作养活自己,最终都得搬出去。

“那好哩,我明天就去鹏程电子厂递交简历,请多多关照一下哦。”月秀舒展了一下眉毛,对春生说。

“尽力吧,这本诗集能否借我拿回去拜读一下?”春生拿着那本月秀写的诗集问。

“可以哩,你要是喜欢,我把这本诗集送给你吧。”月秀爽快地说。

“送给我不敢当,我看完后还给你,好像要下雨了,我们回月光村吧。”春生望着天空中飘下来的雨滴,对月秀说道。

“是要下雨了,回吧。”月秀刚说完,雨沙沙地落了下来,她连忙用双手抱头向月光村走去。初春的雨,乍暖还寒,雨水打在脸上像刀子一样割。

“等等,你这样淋雨会感冒的。”春生急忙脱下一件上衣遮在月秀的头上,不让雨水淋着月秀。

“你把衣服给我遮雨,你不怕淋雨,不怕受寒吗?”月秀问春生。

“没事,我年轻抗得住,淋点雨不碍什么事。”春生一边走一边回答月秀。

雨,越下越大,沙沙地打在月光小道上,也沙沙地打在月秀和春生的身上。两个充满诗情画意的年轻人,被春雨肆无忌惮地淋着。

4

月秀和春生回到月光村,月秀把遮在头上的衣服拿下来,递给春生说:“多不好意思,你全身淋得湿漉漉的,受寒了没有哩。”

春生抹了一下满脸的雨水,打了一个冷颤道:“没事,我年轻,淋点雨受不了寒的。”

月秀问春生:“噫,你住在月光村那栋楼?”

春生回答:“我住在八栋,你呢?”

月秀说:“噫,你在八栋,我们靠得很近哦,我住在你隔壁九栋楼。”

春生道:“哟,认识了半天,我们还是月光村里的邻居哟。天气这么冷,我们回去换衣服吧。”

月秀说道:“好哦,反正是隔壁邻居,以后走动方便哦。”

月秀拍了拍身上湿漉漉的雨水,一边向月光村九栋楼走一边对春生说。雨越下越大,打在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响声,檐角边的雨珠,像串线一样掉下来,不停地落在水沟里,溅起不少的水花。

月光湖里水花四起,豆大的雨珠打在湖面上,溅起一个个小水花。一只水鸟掠过湖面,在雨中飞过,停在湖边一株四季常青的大树上。雨声不断,月秀和春生在月光湖边跑着,雨水再一次淋在他们的身上。

“我到了。”月秀走进月光村九栋楼,喘着粗气对春生说。

刚才在雨中这一阵急跑,累得月秀够呛,她的脸被冻得通红,满头秀发湿漉漉地掉着雨水,去月光小道上散步的月秀,没想到被淋成了落汤鸡,最浪漫的诗歌,也遮不住最寒冷的春雨。“咳!咳!”月秀冷得连咳了两声。

“你是不是感冒了哟,这场初春的雨来得突然,下得猛烈,让人猝不及防哟。”春生见月秀咳了几声,关心地问道。

“没事,我年轻,不会感冒的。”月秀也学着春生,轻描淡写地回答。

“你快回出租房去洗个热水澡,把淋湿的衣服换掉,然后泡碗生姜水驱寒哟。”春生见月秀冻得瑟瑟发抖,热心地对她说。

月秀点点头走了,春生望着月秀离去的背影,心里不免有一丝淡淡的失落,他拿着那本月秀的诗集,悄悄地回到了八栋楼的出租房里。

春生推开出租房的窗户,窗户的外面正好对着月秀住的九栋楼,要是不下大雨,春生可以看见月秀租住的房间。雨珠像线一样往下掉,滴滴答答地打在窗外的芭蕉叶上,仿佛音乐一样不停地演奏着。

窗外的雨太大,春生看不见九栋楼里的月秀,他的思绪穿过雨帘,飘到了月秀的身边。在月光小道上意外相遇,因诗结缘变得无话不谈的一对年轻人,真的一见钟情了吗,春生不知道,他觉得他的心已经飞到月秀的身上去了。

“漂亮的一位喜欢诗歌的女孩,像天上掉下来的林妹妹,我和她有缘分吗?”春生向窗外自言自语。

“砰!”冷洌的寒风扫过来,把两扇窗户关了起来,春生失望地离开窗台,失魂落魄地脱下身上的湿衣。还没套上干衣服,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月秀的诗集。闻着那油墨香气,去读那一首首清新,婉约的抒情诗歌,不竟一下子就被迷住了。

春生喜欢文学,也写过不少诗歌,但从来就没有真正发表过,现在他读着月秀的诗歌自愧不如。月秀在大学里发表了这么多诗歌,还能结集出版,春生真的有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在诗歌写作上,春生得拜月秀为师。可是在月光村里,会写浪漫的抒情诗是不行的,得先找到面包,填饱肚皮,再去月光小道上吟诗写诗,抒发浪漫情怀。

5

第二天,月秀带着一份简历,来到鹏程电子厂应聘,接待她的并不是昨天刚认识的春生,而是一位戴眼镜的年轻姑娘。

“你是来应聘的吗?”年轻姑娘问月秀。

“是的。”月秀回答。

“应聘什么职位?”年轻姑娘问。

“文员。”月秀答道

“我们厂不招文员,小姐,你到其他厂去应聘吧。”年轻姑娘看也不看月秀的简历,就直截了当地说不招文员。

“请问,你们厂行政主管春生在吗?”月秀见年轻姑娘连她的简历都不看,就撂到一边拒绝她,脸色不悦地问。

“行政主管很忙,你找他干啥?”年轻姑娘生硬地回答。

“你们行政主管说招聘文员,你咋说不招呢,你能把春生主管请来吗。”月秀是听了春生的建议,才兴冲冲地前来鹏程电子厂应聘的,那知道春生不在,在年轻姑娘面前碰了一鼻子灰,非常不快地说道。

“我说了行政主管很忙,他没有时间见你,你去其他厂应聘吧。”戴眼镜的姑娘显然对月秀下逐客令了。

求职应聘遭拒,月秀不知碰到多少回了。在人才市场,在招聘会上,她投出去的简历,人家一看是应聘文员的连简历都懒得看下,直接退回。有的则是收了简历就没有下文,让月秀好不懊恼。

年轻姑娘不肯通融,月秀也拿她没办法,她后悔没有记下春生的电话号码,要是有春生的电话,她可以事先联系好,不至于到鹏程电子厂吃闭门羹,月秀懊悔地想道。应聘不成,月秀悻悻然地走出了电子厂的大门。

突然,从后面传来春生的喊声:“月秀,你来应聘文员了。”

月秀转过头回答:“是的,你不是说鹏程电子厂要招聘文员吗,咋这位姑娘说不招呢?”

“她是刚进来不久的文员,不知道厂里行政办要招文员的事,我和她说下。”春生刚才从老板办公室出来,看见月秀来了连忙对她说。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还以为你骗我呢?”月秀说道。

“小王,你带这位应聘者去办下入职手续,待后让她到行政办公室来下。”春生对戴眼镜的姑娘吩咐。

“嗯!”戴眼镜的姑娘见行政主管发了话,哪敢不依从,她嗯了一声便带月秀去办入职手续了。

月秀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这位戴眼镜的姑娘明明说鹏程电子厂不招文员,还在她面前摆出一副冷傲的态度,咋春生一来她的态度就改变了呢,月秀满脸犹疑。

戴眼镜的姑娘满脸热情,替月秀办好了一切入职手续,然后送月秀到春生的行政办公室。

“小王,她的入职手续都办好了是吗?”春生望着月秀和戴眼镜的姑娘,问道。

“是的,主管。”戴眼镜的姑娘回答春生。

“没你事了,可以离开了。”春生淡淡地对戴眼镜的姑娘说。戴眼镜的姑娘嗯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开了行政办公室。

“昨天没着冷吧?”春生用一种关心的语气问月秀。

“没有着凉,谢谢你的关心。”月秀望着春生,对这个在月光村里认识的年轻男孩,产生了一种朦胧的情愫。

“没着凉就好,昨天我离开月光村九栋楼时,很后悔没留下你的电话,没办法打电话给你哪。”春生的眸子里露出淡淡的失望,好像在为自己的粗心自责。

“噫,我刚才求那个戴眼镜的姑娘请你出来,被她冷傲地拒绝时,我也很后悔昨天在月光小道上没留下你的手机号码哩。”月秀说。

“我今天来厂里上班,忘了向小王打招呼,差点造成误会,请你原谅。以后在鹏程电子厂,你就在行政办做文员,可以不?”春生望着月秀说道。

春生不仅把月秀招进厂来,而且还把这个从月光村里认识的美貌女孩,安排在行政办做文员,这让月秀完全没有想到。

萍水相逢刚认识不久的年轻男孩,帮了月秀这么大的忙,为她找到了工作,还让她在厂里行政办工作,这天上掉馅饼的事,让月秀碰到了。

月秀抬头向春生看了一眼,然后点点头回答:“嗯,可以,请多多关照哦。”

6

月秀来到南方打工城市,刚住进月光村,就在月光小道上邂逅了春生,他们因一首《再别康桥》的诗结缘,共同的爱好让他们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月光村里的月光湖,湖水碧波荡漾,湖畔杨柳依依,月秀和春生经常在月夜的湖畔背着徐志摩的诗句,吟诵月秀自己写的诗歌,他们在月光小道上携手漫步,两颗心走得越来越近。

终于有一天,月秀和春生在银色的月辉下,在月光湖畔迎来了甜蜜的初吻。湖风习习,杨柳飘飘,他们荡一叶轻舟,在诗歌的海洋里荡漾,在爱情的海洋里放歌,浪漫而又幸福。

月秀沉浸在幸福的世界里,她在厂里下班之后,就会去月光小道上漫步,吟诗写诗,她就像一个多情的白雪公主,等着春生来和她一起徜徉在诗歌的海洋里。

“月秀,厂里工作这么忙,诗歌只能当业余爱好,你不能把心思都放在吟诗写诗上哪,那样会影响工作的。”春生和月秀在月光小道上漫步时,悄悄地提醒她。

“春生,我在厂里的工作任务不是都完成了吗?我怎么不能利用业余时间写诗歌呢?诗歌是我生命的另一半,我离不开它哦。”月秀有点不解地说道。

“我们是在南方城市打工,不是在大学校园里读书。打工就是在讨生活,没有经济收入我们将寸步难行。诗写得最好,可它换不来面包哪,月秀,在诗歌和面包之间,我们必须选择面包。”春生说的话都是非常实在的话,

春生尽管喜欢文学,爱好诗歌,甚至可以流利地背诵《再别康桥》。可是,现实生活逼得他放弃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春生曾经也有当作家的梦。他的小说曾经在知名大刊上发表过,诗歌也写得非常出色,是大学里公认的作家诗人坯子。

但是,春生自从到鹏程电子厂当行政主管后,就深感到工作上的巨大压力,打工挣钱不易。因此,春生劝月秀不要沉湎在诗歌上,忽略了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做好自己的文员工作,先赚钱在月光村里生存下去,把诗歌当作一种业余爱好就行了。

月光村里住着很多充满作家,诗人,文学家梦想的年轻打工者,他们来自五湖四海,他们来南方城市打工,租住在充满诗情画意,充满浪漫气息的月光村里。月光村虽然是一个打工村,但是,这里面住的却是一些有知识,有理想的大学生。他们为面包打工,为梦想拼搏,月光村里朝气蓬勃。

月秀听从春生的意见,把心思从诗歌里抽出来,一心扑在工作上去,很快便从行政办的普通文员,升任鹏程电子厂部门主管,和春生平起平座。同时,她和春生的恋情也与日俱深,到谈婚论嫁,准备在春节期间举办婚礼了。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意外来临时,没有丁点预兆。这一天,月秀在厂里加班到晚上十点时,突然感到头晕目眩,双眼漆黑,扑通一声倒在工作岗位上。春生听到消息,赶忙跑过来将她抱起,在厂外叫了一辆的士,赶紧送往医院抢救。

月秀经过紧张的抢救,从死亡线上被拽了回来,命是保住了。可她的双目因为视网膜中央动脉栓塞造成失明,她永远看不见月光村那皎洁的明月,看不见月光湖畔的杨柳,看不见她和春生初次相识的那条月光小道了。

7

月秀从医院出院后,春生把她接回了月光村,那是一个明光雪亮的月夜,圆圆的月亮挂在天空,一朵云彩从天边飘过。

“月秀,我们到月光村了,这是我们两人的家,我们回家了啊。”春生将月秀从的士车上小心翼翼地搀扶下来,轻声地对她说道。

“春生,我们回家了吗?月光村里那雪白的月亮还在吗?我怎么一点也看不见哦?”月秀双目失明,眼前一团乌黑,她仰望着月光村的上空,什么也看不见地问。

“在啊!月光村的上空有一个很明很亮的月亮,月宫里还有一棵桂花树呢。”春生回答月秀。

“春生,扶我去月光小道上走走,我想看看那条充满诗歌气息的小道,我想听你给我呤诵《再别康桥》哦。”月秀虽然看不见天上的明月,也看不见英俊的春生,但是她知道在月光村住不久了,她双目失明,工作肯定干不成了,没有经济收入,她在月光村是呆不下去的。

月秀想起了她和春生初次相识的月光小道,想起了在月光小道上呤诵《再别康桥》,春生呤诵的诗句,让她深深地着了魔。尽管那次他们淋了一场春雨,淋得像落汤鸡似的,但是月秀觉得淋得值,淋得幸福满满哪。

“好哦,月秀。我扶你到月光小道上走走,我给你呤诵徐志摩的诗:软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摇。”春生搀扶着双目失明的月秀,慢慢地向月光村里走去。

月光小道上,静俏俏的。月秀和春生相依相偎在走在青石板路上,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条水草。那榆荫下的一潭不是清泉,是天上虹,揉碎在浮藻间。沉淀着彩虹似的梦,寻梦,撑一支长篙,向青草更青处漫溯……”春生在月辉下,轻轻地呤诵着《再别康桥》的诗句。

月秀仰起那张漂亮的脸,想努力睁开眼睛看春生呤诗的样子,但是非常失望她看不见春生,只能痴痴地听着。

“春生,我们也要告别月光村了,是不是和《再别康桥》一样哦。我喜欢住在月光村里,这里有明亮的月光,有碧波荡漾的月光湖,有幽静浪漫的月光小道哦。”月秀痴痴地望着春生,痴痴地说道。

“月秀,我们不离开月光村,这里有我们的诗歌,有我们的爱情,我们为什么要离开月光村呢。”春生抚摸着月秀的脸,深情款款地说。

他和她在月光小道上因诗结缘,相识相爱。刚到谈婚论嫁时,她突遭意外双目失明。他和她真要离开月光村吗?他们的爱情在月光村里,生生死死不分离。

“春生,我的眼睛看不见,成了瞎子。我不能拖累你一辈子,你还年轻哦。”月秀说出了她心底里的话,她让春生陪她到月光小道上走完最后一次,她就打算搬出月光村了。

“月秀,你傻啊。你已经是我生命里的全部。我怎么会因为你看不见,就不要你了呢,你把我当作什么人了?”春生带着嗔怪的口气说道。

“满载一船星辉,在星辉斑澜里放歌。但我不能放歌,俏俏是别离的笙歌。夏虫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月秀突然背诵着《再别康桥》里的诗句,而且非常的伤感。月光小道上,回荡着月秀略带嘶哑的声音。

“月秀,不要这么伤感行不,你不就是双目失明吗?这算什么,我愿意做你的一根拐仗,一辈子不离开你。”春生紧紧地攥着月秀的双手,深情地说。

“春生,扶我回月光村九栋楼去吧,夜深了有点冷,我想休息了哦。”月秀轻轻地对春生说道。

春生点点头,扶着月秀慢慢地离开月光小道,经过月光湖,向月光村九栋楼走去。他的心里在默诵着:俏俏的我走了,正如我俏俏地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明天,月秀真的要离开月光村。轻轻的走了,正如轻轻的来,轻轻的带走月光村的爱情吗。

8

春生做了一个决定,他要和月秀提前结婚,当他把这个决定说出来时,月秀使劲地摇头说:“不行,春生。我是一个瞎子,不能拖累你,我要离开月光村。”

“月秀,离开月光村可以。但是,我一定要和你在月光村举办一场婚礼,我要邀请鹏程电子厂工友,邀请月光村的朋友参加我们的婚礼啊。”春生主意己定,坚决地对月秀说。

月秀说不过春生,便钻进春生怀里,幸福的眼泪哗啦哗啦地流了下来。她在知道自己的双目不能恢复光明,永远生活在黑暗中的时候,她的心绝望到了极点,一度曾有过自杀的念头。

她怕失去月光村的爱情,失去年轻英俊的春生,但是她又怕拖累他的一生,便主动提出分手,主动离开月光村。他拒绝了她,他要当她一辈子的拐杖,永远爱她,和她一块吟诗写诗,一块在诗歌的海洋里徜徉。

很快,春生和月秀在月光村里,在月光湖畔举行了一场简朴,热闹的婚礼。一百多名月光村的打工好友,鹏程电子厂的工友见证了月光村的爱情故事。

春生没有离开月光村,他搬进了月光村九栋楼月秀租的房间,那是他和她的新房,也是他们的爱巢。白天,春生继续去鹏程电子厂上班,月秀在房间里学习肓文,用肓文写诗歌。晚上,春生则陪着月秀去月光小道上散步,吟诗,他吟诵的是月秀用肓文写出来的新诗。

月秀写的一首首清新,婉约的诗歌飞向大江南北的报刊杂志社,一首首飘着油墨香的诗歌发表了,稿费单一张张飞向月光村。月光村有一位漂亮,但是双目失明的女诗人,她成了月光村追梦者的典范,成了追梦者学习的榜样。

又是一个乍暖还寒的初春。

月秀和春生在月光小道上邂逅相遇,相爱,结婚一年了。这一天,月秀向春生提出带着去年那本出版的诗集,去月光小道上重温初恋的甜蜜。春生爽快地答应了,他搀扶着月秀在月光村漫步,走过月光湖,在月光小道上携手相伴。不知走了多少圈,累了就在小石凳上相依相偎,像两只疲倦的小鸟,在爱巢里打一个盹。

初春的寒风阵阵袭来,春生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细心地披到月秀的身上。月秀则心疼春生受凉,同时也在月光小道上走累了,便和春生离开石凳,向月光村走去。寒风冷冽,春雨淅沥沥地开始下了起来,雨水打湿了月秀的满头秀发。

春雨打在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响声。春生搀扶着月秀,穿过朦朦胧胧的春雨,走向他们的爱巢。去年初春,他和她相识在月光小道上,淋了一场寒雨。一年后的初春,他和她相偎在月光小道上,春雨依然没有缺失。春雨连着他们的心,见证了月光村一段真挚的感情,见证了月光村一段因诗结缘的爱情故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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