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期废柴·美文集

隔壁家的女神(未完)

2018-12-19  本文已影响1人  佩琪朱

她是我隔壁家的女神,不是别人家的孩子。

                                                            ——题记


01

五岁一个平常的夏天,我正在玉兰树林子里绑破布条儿,歪歪扭扭,松松垮垮的一个吊床似乎就这么成了。因此我常在蝉鸣闷热之际睡在吊床里,享受玉兰树下的阴凉。

我们的头儿是芳芳姐,一个带我们这群小屁孩玩的假小子。笑起来的时候单眼皮眯成一条线,整齐的大白牙展露出来,还有飒爽的短发。一群小不点女孩子就这么被带野了,身上常常沾染着泥印子。

某天,我正窝在吊床里睡不着,兴许是那天的夏风格外挠人,舒服过分了。一点点的动静也清楚,闻得林子里咯吱咯吱踩树叶的声音,我叼着狗尾巴草睁大眼睛凝神听着,不对,是两个人。

我从吊床里探出头。

远处芳芳姐身后是个竹竿似的影子,很瘦的人形。

走近了看,一股子气场逼人,不太令人愉悦。

眉眼清秀,却若有若无地蹙着眉,中间是抓不住的愁绪。眼睛不大,眼神却总是飘着的,偏又闪着光。薄唇,紧抿着。梳着个紧致的蜈蚣头,一点屑碎头发没有。饶是个子高挑,却总低着头。

哼,闷棍儿。

“你们就叫她婷婷姐吧。”

一群孩子面面相觑,默认了。

我一向维护圈子,如今碰得个陌生人,一来就和芳芳姐走得这么近,与我气场相斥,脾气来得莫明其妙。

我偏唤她大名,陈婷陈婷的叫。

02

然而其实,接下来就打脸了。

我的童年有一半是她赋予的。

她也绑吊床,而且感觉生来心灵手巧,而我就是生来一双笨手,她会走过来,帮我打紧结。末了系的还是一个别致的蝴蝶结。

对面马路的陈雨是她的小跟班,每天都大老远跑到她家,婷婷姐姐甜腻的叫,尾音上扬,好似云雀悠扬地歌喉。

然我每次见到还是难为情的开口叫陈婷,改不了口了。

陈雨帮她姐姐卖发卡和胸针,一颗颗清澈透亮的水晶闪走了少女的心。但太贵了,十几块钱一个,那时我的零花钱才一块钱一天。所以也只是流着哈喇子盯着,陈婷也没钱,但陈雨送了她一个小小的四叶草形状的水晶发卡,她天天别在鬓角,我不觉得嫉妒,只觉得真好看。

她还会给芭比娃娃做衣服,针线活不知跟谁学的,破了洞的袜子可以缝成职业套装,红领巾随手一捏就是个红色晚礼服的造型,就连蚊帐也可以往娃娃身上披作古装纱衣,素色的,墨绿色的,鹅黄色的规整汉服装,还有鞋盒里的枕头被子窗帘都配齐了,就像是个如梦如幻的温馨小家。

我有五个芭比娃娃,每个都是去她那讨衣服。

这事说来真不好意思。

冬天来了,我去她那儿寻问冬装。俩人把脚缩在电炉子上,大腿上摊着一堆远看是废品的东西。她细手捻着一根针,学着大人的样子在头上划了划,针头熟稔地在布料间穿梭起来,眼神专注而温柔,我蓦然想起那句诗“慈母手中线”。末了她把针线放到嘴边,牙齿一合,线就断了。换做我这线估计会缠在我牙齿上还得沾不少口水。她放下针线,翻叠了一下新衣服——是件由毛领改制成的“貂皮大衣”。

“怎么样?”

我当然乐到不行。

大冬天的炉子也暖了起来。

03

不过童年也不总是欢声笑语,少不了有些小插曲。

有天她叫我出来陪大家耍,我正苦于母亲布置的抄写,很多字我都不认识,偏偏我母亲一开口就是十大板,不写完是不能出门的。我特别傻,一字一顿用力地抄,仿佛这样就能把字记透,把憋屈全都吐出来。我母亲了解我,等她从农田里回来我也是写不完的。

“梅,‘倒梅’是这么来的啊。坠……zhuì,嗯,坠落。堕,duò,堕落?这又是什么东西?”

顿觉岁月太过漫长。

可是那天她来了,透过蓝色的玻璃是那张熟悉的脸庞,我十分惊喜,蹦哒着给她开了门。她捡起我桌子上的本子,随手翻了翻。

“你这样是写不完的!这么多,还写得这么慢。”

她捉起我手中的铅笔,唰唰一板,两板……

我凑近她头边看,如果说我的字是撒在地上的一把枯枝,她的字就像柳叶,行云流水,又规矩,真好看。

心里正开心着,心想着这下可以快点出去玩了。

“还有最后一板,快了哈哈。”

屋子里空荡荡的,屋檐外的艳阳与我无关,只听得铅笔磨纸的沙沙声。好一会儿的寂寞和安静……我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大门,蓝色的玻璃外一双眼睛!

母亲!

是心“坠落”谷底的感觉。

“开门!”母亲奋力拍着大门。

陈婷被这声惊吓到了,笔一抖,人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我凉着脊背,哆嗦着把门打开了,母亲气势吓人。

不用棍棒,训人不带脏字,但听者被骂得羞耻不已,胆战心惊,附近孩子没有不怕我妈的,心里早已当我家有母老虎一头了。

我被骂哭了,连声告饶“我不敢不敢了……”

陈婷如今是第一次见识,站在一旁睁大眼睛目睹着。我已不记得她什么表情,料想以她文静的脾性早已吓破了胆。没有哭,却半天忘了挪动步子跑开,应该是一种为同胞默哀的表情吧,或者心里想着这幸好不是我妈。

后来她每次遇到我妈态度都十分“敬畏”。

而我妈时常带着惭愧跟我说,“我给她留下童年阴影了,唉。”

04

后来我才知道,她真正的童年阴影并不是这个。

开始那段日子,我讨厌她,心里郁闷着一些这样的问题——

为什么她总是待在二楼的小房间里?

为什么她总是低着头一副认生的样子?

为什么她总是动不动就哭鼻子明明比我大?

一年后的某个夏天,我去了她房间和她闲聊,俩人坐在干净的地板上。我随手捡起旁边的一本书,《红楼梦》?

然后翻开第一页,名字,紫云?

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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