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狼头

2019-06-18  本文已影响0人  宁小七儿

我的额头上有个伤疤,每次照镜子时我都有些郁闷。村子里的大婶小姨子都夸我长的英俊潇洒,不过我不是个风流鬼,每逢人夸时我都臊的脸通红,只在心里默默的欢喜。是的,我长得浓眉大眼,厚嘴唇皮肤黝黑。人们也常说我长着厚道之相,是个可靠之人。至于我脑袋上这个疤嘛,虽然郁闷但我引以为傲,因为这是我反抗压迫时留下的光辉印记。

    7岁那年我离家出走了,顺便卷走我娘压箱底的两块钱。至于那时为什么离开,要到哪去我已经记不得了。不过听我那80多岁的奶奶念叨说我是因为我爸经常拿着鞭子抽我才跑的。想象不到吧,文明时代还有人挥鞭子。

“挥鞭子是我爸干的行当,在那个汽车卡车还不是很发达的年代我爹就靠着“赶大车”赚点家用。木制的大车前边拴上两匹高头大马,大街小巷都留下了“嘎达嘎达”的欢快马蹄声。人们亲切的称其为“车老板”。但我从来不崇拜“车老板”,因为我常常因为调皮捣蛋而被“车老板”抽的“哇哇”乱叫。就这样我跑了。

    村子里的大喇叭广播了三天,我妈和我奶抱着哭了三天。我是家里的长男也是唯一的儿子,独苗跑了,天就塌了。我下面有个泼疯的妹子,据说还有一个弟弟,可是那会儿家里穷我妈生下他后就得了重病,需要手术治疗。在养孩子还是给老婆治病的选择题上我爸选择了后者,他背着我妈给我那可怜的弟弟裹上一件军大衣后就把他遗弃在了西门大桥下,转身撒泡尿的功夫孩子就不见了。这事儿搁现在来看可能觉得不可思议,可是在那个年代,穷人的世界里所有的不可思议都变成了理所当然。我妈还没从失子之痛中缓过神儿来就听到了大儿子离家出走的噩耗,她精神崩溃撕咬着我爸的衣服让他把我找回来,平时霸道冷酷的我爸这下子也慌了神儿。他坐着南下的火车一路寻找打听终于在某个县的收容所找到了衣衫滥路的我。看到我脑袋上因为扒火车皮受的伤,他撕下衬衫的一角,一边包扎一边说“哎,你是我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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