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
2019年11月21日 星期四 晴
历史上有许多高人来到山林乡间过起了隐居生活,他们淡泊明志、宁静致远,远离官场、远离尘世,过着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生活。而许由、巢父则是隐士中的祖先。
上古时代的尧,想把帝位让给许由。许由是个以不问政治为“清高“的人,不但拒绝了尧的请求,而且连夜逃进箕山,隐居不出。当时尧还以为许由谦虚,更加敬重,便又派人去请他,说:“如果坚不接受帝位,则希望能出来当个九州长”。不料许由听了这个消息,更加厌恶,立刻跑到山下的颖水边去,掬水洗耳。
许由的朋友巢父也隐居在这里,这时正巧牵着一条小牛来给它饮水,便问许由干嘛洗耳朵?许由就把这件事告诉他,并且说:“我听了这样的不干净的话,怎能不赶快洗洗我清白的耳朵呢!”
巢父听了,冷笑一声说道:“你即使躲在这山里,还经常出没于人前而造成名声,现在麻烦来了,完全是自讨的,又故作清高,不肯任职,你这样做,还是在追求虚名浮誉,还洗什么耳朵!我倒是怕你洗耳的脏水污染了干净的颖水,算了吧,别沾污了我小牛的嘴!”
说着,牵起小牛,径自走向水流的上游去了。巢父之所以奚落许由,大约因为真正的隐士,从来无需刻意依附于山林野趣,只要有一颗自在纯净的心,即使身处营营闹市,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宁静。
这个故事让我想起了古希腊哲学家第欧根尼与亚历山大的故事。想必大家对马其顿城邦的国王亚历山大这个最早的世界征服者都很熟悉。亚历山大骁勇善战,知识渊博,小时候就跟亚里士多德学习哲学、自然科学和地理学,他听说了当时的世界上有很多科技、文化发达的文明国度,而自己所在的只是一个蛮荒落后的国家,他想去想去征服世界。
亚历山大首先率军征服了临近的希腊城邦,他以一个征服者,一个国王的姿态去拜访久负盛名的哲学家第欧根尼,他来到喧哗热闹的雅典的广场 ,有人告诉他躺在地上靠依木桶晒太阳的就是第欧根尼,亚历山大来到第欧根尼的面前,对第欧根尼说:“我是亚历山大,这个城邦已经被我征服了,我是这里的王,我崇拜你,你想需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第欧根尼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亚历山大说:“别挡住我的阳光,我在晒太阳,你站在那儿挡住了我的阳光”。这一刻,亚历山大崩溃了,他自己可以征服这个城市,却征服不了面对的这个人,自己强大的是武力和军队,而面对的这个人是强大的内心,这颗心不因你是征服者、权威者、统治者而卑躬屈膝,他不为你的权杖而折腰,生命、阳光、雨露等等远比这些外在的荣耀、声名、地位对于一个自由灵魂重要得多!
国外的有不畏强权的哲人,在中华几千年中的魏晋风流名士时代,也有许多大学士不愿在朝做官,在风雨飘零的战乱时期情愿在山野、市井中终其一生。其中特别出名的是“竹林七贤”,而在这里面里面,论气节操守,嵇康称得上竹林七贤的精神领袖。
嵇康打铁为生,长得英俊潇洒,文章写得极好,又擅长弹琴,有着很高的文学、艺术修养,他特别注重养生,崇尚老庄,向往自然,更是蔑视礼教,放浪形骸,任性旷达,风骨耿直,气节高爽。因隐居不仕,屡拒为官,这得罪了校尉钟会,遭其构陷,后被掌权的大将军司马昭处死,时年四十岁。随着他离开人世,他创造的广陵散人间从此不再有,成为千古绝响。一个如此优秀的文学家、音乐家至死都不愿意做官,千百年来,人们一直崇敬、缅怀和吟唱着他。
这些文人雅士认为文化、自由、精神远比财富、地位、权力更为重要!他们宁愿生活在自己独立的精神世界中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让自己在思想的天空自由翱翔,在心灵的海洋任意飘荡,自己主宰这一切。他们不愿意与官场上的那些阴险狡诈、势利小人为伍,不愿意对上曲意奉承、溜须拍马,对下口蜜腹剑、面厚心黑,他们不愿意当面是人背后是鬼。更不愿意为了自己的利益、官位而丧失做人的底线,去做违背自己的良心的事情。
王羲之是我国历史上尽人皆知、唯一被后世尊为“书圣”的书法家。他的书法“尽善尽美”,尤其是他写的《兰亭集序》名扬天下。但是,他在仕途上却不是很得志。就在兰亭聚会后的第三年,王羲之放弃了二十多年的“官龄”,彻底告别了官宦生涯,拖儿带女来到金庭,过起了隐居生活。
游山玩水、携子抱孙、访道服药、读书写字,这构成王羲之晚年的生活画卷。由于王羲之的为人、政声和盛名,朝廷上许多好友和有识之士,不断地写信给他,希望他重返廊庙为国出力。对于朋友们的好意,王羲之都谢绝了。可见,王羲之晚年隐居、归真修道,正是他孜孜以求的夙愿。
而且,王羲之原本就对仕途并不感兴趣。他自己也曾经表示,“吾素自无廊庙志",就是不想当官。他想远离朝廷。这样既可以不受朝规约束,又可以以游历名山胜水为乐事。他把自己的后代都教育得挺好,整个家族的人都是书法大家,在文化上是真正的贵族。
这么多才华横溢的饱学之士都辞官不做,愿意在山野、江海之中寻一处寄托灵魂的地方,就像苏东坡的愿望:“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希望自己的余生就像只小舟,虽漂泊在乱世上,却过着远离官场上纷争,闲适自达的生活。
辞官的文章中写得最好的要算陶渊明的《归去来兮》了。其中我最喜欢的是他辞官前的那段: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舟遥遥以轻飏,风飘飘而吹衣。问征夫以前路,恨晨光之熹微。
意思是:回去吧!田园就要荒芜,为什么还不回去?既然是把自己的心灵交给了身体,那又为何还要独自惆怅和悲哀?过去已经无法挽回,未来还是可以追赶。其实迷路并未太远,我已经明白今天的选择,昨天的遗憾。船在水面轻轻地飘荡着前进,轻快前行,风轻飘飞舞,吹起了衣袂翩翩。我向行人问路,在路上晨光还只是微微透亮。
白居易说:“大隐住朝市,小隐入丘樊。丘樊太冷落,朝市太嚣喧。”而我们当下的处境,往往也是如此,向前一步是繁华,退后一步是落寞。不如略作折中,站在繁华和落寞之间,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隐居在这城市里吧。
我们恩施的大山倒适合隐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