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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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业专家樊新育抑郁了。造成他抑郁的原因是所有庄稼、蔬菜、瓜果都有严重的病虫害,不喷洒农药就没有收成。而人们长久食用了喷洒过农药的粮食、瓜果、蔬菜又患上了各种各样的疾病。庄稼无药不成,人无药难受,如此恶性循环。樊新育为了改变这一恶劣状况,千方百计想培育出不用农药的高抗病高抗虫的新种子,但是他绞尽脑汁、费尽千辛万苦不得其门而入。一念成痴,他终于抑郁。
这一日,樊新育做了一梦,梦中一个金灿灿的人告诉他说:“欲育良种,神农架行。”金灿灿的人对他说完了这句话,好像电光一闪就消失了。樊新育心惊梦醒,坐起身来,那句欲育良种,神农架行的话犹震心田。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收拾了一番,就星夜就离开了家门,向神农架的方向走去。
说来奇怪,樊新育一出家门,就耳边生风,健步如飞地直向前走。他好像就行走在真空里似的,无阻无碍,更不见人。不过,对这样的情形樊新育是无知无觉的,因为他心里只有育良种抗病虫这一件事。
恍恍惚惚间,樊新育就进入了一处深山老林。这里古木遮天,山谷中回音连绵。樊新育现在行走十分迟缓了,因为山中林间不但没有路径,而且藤蔓缠人绊脚。樊新育拨草扯藤,避树扒枝艰难前行。走着走着,脚下忽然踩空身子向下坠去。幸亏他反应快,双手抓住一条不知是树根还是滕条的东西,而且他也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根本什么也不看不清。
不过,在这莫名之境,樊新育并没感到有什么可怕。因为他心里只有寻找良种,其它万事万物都被置之度外。即使现在他掉进坑里了,他也只是想着爬上去就是了。樊新育拉扯着手里的东西想往上爬,但根本不可能,因为下面好像有一股吸引力直让他往下去。这样的情况换个人就一定吓得要死了,但樊新育不。你说他是怎么想的?他心里竟然是这样想:“奇怪,是什么力量拉着往下去呢?难道是农神在给我指点明路,去地下世界寻找良种吗?”
樊新育有如此一想,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忽然从上面飞下来一团白光把他裹在当中,瞬间把他带到了一个红通通的世界。白光转眼间消失了,留下了樊新育在这个红通通的世界茫然四顾。
这个红通通的世界让樊新育惊讶又忐忑。当他看到一群人乱哄哄地向他跑过来时,他害怕了。因为那群人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像人一样的生物。他们都有一棵大树一样高,但无不是奇形怪状,五官不谐,四肢不调。直立的形体有像猩猩的,有像企鹅的,有像河马的,有像长颈鹿的,有像恐龙的……
这时候的樊新育感觉他是遇到了妖魔鬼怪,他想逃跑,可是双腿不听使唤,只能原地颤抖。终于,“妖魔鬼怪们”来到了樊新育的面前,他们把他围了起来,看了他好久,一个像直立的长颈鹿的人竟然说人话了:“天那!大家看,这个人太像史前人了。”
“对对对,太像史前人了,真的好好看呢……”
怪人们七嘴八舌地嚷嚷了起来。
樊新育听到他们会说人话,恐惧减少了很多,竟向他们求饶似地说:“请不要伤害我好吗?我培育良种的理想还没实现。”
“伤害?”长颈鹿一样的人说:“先人呢!你是我们的祖先,供奉您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伤害您呢?”
“是啊是啊!……美好的先人,让人爽心悦目的祖先!我们的体貌如果能恢复的和您一样,就谢天谢地了……”人们羡慕地看着樊新育感慨万端。
“美好的先人呢!我刚才听说您培育良良种的理想还没实现,请问是培育优秀的人种吗?”一个像直立着骆驼一样的人说。
樊新育听了怪人们的话,感觉自己是完全安全的,于是便淡定了。他回答话说:“不,我是农业学家。我只能培育优良的农作物种子,高抗虫高抗病。这样的种子生长出来农作物完全不会生虫,不会生病,一点不用打药,瓜果、蔬菜粮食就会丰收。可惜,这只是我的理想,我还一直在苦苦探索的路上。”
骆驼人对樊新育的话表示出了好奇:“敬爱的先人呢!您为什么一心要培育出这样的种呢?”
樊新育苦恼地哀叹一声后道:“因为我们的那个世界,所有的农作物的生长从小到大都离不了农药,不打农药都几乎绝产。而人们食用了打了农药的的瓜果粮蔬,又产生了各种疾病。如此这般,农作物用药,人用药,苦不堪言。”
骆驼人感慨道:“我们已经苦恼不堪,想不到,我们美好的祖先也会有烦恼。”
樊新育对怪人们产生了兴趣,他问他们道:“你们又是因为什么烦恼呢?”
骆驼人说道:“祖先呢!你看看我们这些人现在的样子,有个人样子吗?全像些妖魔鬼怪。我们的祖先原来可不是这样的,而是和你一样的体貌形态,五官端正,四肢匀称,男人英俊潇洒,女人美丽端正。”
樊新育好奇地问道:“什么原因使你们变成了现在的模样呢?”
骆驼人说道:“这个我讲不清楚。那就请我们伟大的考古学家和历史学家企教授给你讲讲吧。企教授,你可以解答我们这个先人的问题吗?”
企教授是一个企鹅一样形态的人,他有两层楼一样高,也就是一双小圆眼睛一直盯着樊新育转圈看的那个人。他这时回答骆驼人说道:“可以,完全可以。太奇妙了,这个祖先人和我化石考古复描的祖先人完全一样。”
企教授的话让樊新育感觉到不可思议,就疑问道:“企教授在说我是活化石吗?”
企教授肯定地回答:“是的。我们的祖先是完全和你相像的,但是据史书记载,他们在八千万年前就灭绝了,灭绝于一场毁天灭地的战争。”
樊新育很震惊,就说:“太可怕了。那是一场什么样的战争呢?”
企教授就讲:“简单地说,那是一场神仙决战一般的战争。一场大混杀,一场同归于尽的大厮杀。”
樊新育追问:“什么原因让他们那么疯狂呢?”
企教授神色凝重地说道:“战争的起因一切源于敌对双方追求利益的最大化,这包括经济利益和地缘安全利益两个方面。据我考证,那时的两个战争集团一个昂撒集团,一个叫巨熊集团。这两个集团自从诞生伊始,就龃龉不断,明争暗斗都想灭掉对方。但是,两方力量旗鼓相当的时期,他们都还能保持克制,使战争的烈度不至失控。可是,灭掉对方独霸全人类是每一方的终极目标,所以他们都拼命地发展魔鬼级的大杀器。后来双方都认为自己掌握了绝对能消灭敌手的大杀器后,就展开了一场有你无我的大战斗。最终他们杀红了眼,各自抛出了杀手锏,那时的世界一下子就变了先火后冰的世界。火的时期岩石变焦土,河竭海涸;冰的时期如崩天河,大雨倾盆数千载,一切地面皆水平,长夜漫漫如黑窟。大雨住后就是几百万年冰封纪。”
樊新育听得心惊肉跳,惊异地问道:“他们的杀手锏究竟是什么一样的武器呢?”
企教授忧郁地说:“据综合零星史料记载,好像叫蘑菇头。那蘑菇头的威力太可怕了,爆破时瞬间温度千万。因为他们都高估了自己的安全堡垒、低估了对方的实力,结果在高天飞的、深洞藏的、海底躲的都统统被蘑菇头毁于一旦。因为他们制造的蘑菇头就是灭世之器,上打九天,中荡山岳湖海,下爆九幽。”
樊新育再次表示出了震惊并且发出疑问:“天啊!可怕,实在太可怕了。那么你们的祖宗又是如何躲过那一劫的呢?”
企教授道:“祖先人呢!说来惭愧。我们这里叫重启之堡,意思就是战后重启世界生活的堡垒。当时,这里有上千万人口做为重启世界的种子库。但是当时能到这个地方的,无一不是非富即贵的人或其后代。但大多数是昂撒国人,也有少数亲昂撒国的异派精英分子,甚至包括巨熊国的人。”
樊新育这时很佩服企教授的学问,便提出一个又一个的疑问。企教授都做出了符合科学的回答。比如现在重启之堡的人为什么变成了和祖先完全不同的各种怪模样?企教授回答说因为大战后的土壤与空气发了异变。重启之堡本来是按着大战之前的世界建造的一个地下世界,不但连山川河流都有,还有人造的日月星辰与蓝天。尽管重启之堡的上面是万仞高山,高山就叫神农架。尽管重启之堡是昂撒集团建在异国深层地下的,可是仍被巨熊国侦知并予并格外关照。据史记载,当时重启堡里的人记下神农架山连震九波,上面的落下了的灰土都是红火的,灰土埋没了所有十几层高的楼房,当时就死了无数的人。只有住得更高处的人存活了下来。但是有幸不死的人,并不是幸运儿,从此活在噩梦中。外出的洞口被堵死,天空变成了通红色,定期从天空上导流下来的水也是褐红色。人们喝了褐红色的水,吃了褐红色土壤种出来的变异了的瓜果粮蔬菜,呼吸着怪味的空气,渐渐地身体形态发生了变异,所有的人不再像人,而像各种妖魔鬼怪,身体一代代在变大,智力却一代不如一代。
企教授回答过樊新育的问所有题,开始询问他的来历。樊新育就向他们讲了洞穴外部的世界如何如何,听得怪人们心驰神往。听完了樊新育的讲述,怪人们都跪地求他带他们到外面的世界。樊新育可是犯愁了,说他怎么来到这个地方都不知道,连他自己也困在这里了。
怪人们都很失望。毕竟企教授还是聪明的,他说:“既然先人也离不开这地了,就不如请您用您高明的智慧帮我忙改良这里的水土种子,使它们和您的世界里的一样,也许我们慢慢就可以恢复祖先的模样了。”
樊心育一听,这也许是个帮助怪人们的好办法。他马上答应了企教授的请求并立即行动。可是,他用随身带的设备一测这里的水土与空气,心中万分震惊和失望:“这里的核污染与辅射是某电站当日核泄漏中心区域的千万倍。”这时,他完全明白了怪人们形成的原因。于是他一脸苦苦地向企教授和怪人们说明了这个地方极度恶劣的环境,环境造人,他予他们无能为力相助。
怪人们听过樊新育的解释,都流露出痛苦的表情。企教授不甘心地说:“敬爱的祖先人,你带我们出去又会怎么样呢?”
樊新育仰望高不可攀的红通通的天,心中急躁而又痛苦地说:“我也很想出去,可是我没有会飞的本事呢!”
骆驼人又说话了:“你不会飞,那你是怎么来的呢!”
樊新育实话实说道:“我走在神农架里,不小心掉进一个深洞里。然后,就不知怎么地又一下到了这里。然后,就看到了你们。”
企教授忽然若有所悟地说:“哦!是他们,应该是他们。”
樊新育疑惑不解地看向企教授,企教授就向他讲:“我们这里的人时常看见有一团圆形的白光从天上落下来就消失,但跑过看什么也不见。只有今天,我们大伙又看见一团白光从天而降,跑过来就见到了您。我想,您一定是那个神秘的力量带到这里的。”
樊新育又迷惑了:“他们带我到这里干什么呢?在这里,我什么也做不了,更帮不到你们。”
企教授摇摇头道:“神的旨意,谁能知晓呢?既然您来了这里,又走不出去,只能听天由命了。”樊新育听到企教授这么一说,环视周遭一群怪人的奇形怪状,想到在这里天长日久他就就会和他们一样,心里一阵拔凉拔凉的,甚至冷得都哆嗦起来,不由地拭泪悲伤。
然而,这时奇迹又出现了,他耳听得周围一片惊呼,再睁开眼睛看时,惊讶万分——围着他的怪人们不见了,他又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这个世界到处金灿灿的,天金灿,云金灿,地金灿,水金灿,飞禽走兽、花草树木、楼阁殿宇无不金灿灿。
“樊新育,你感觉这里怎么样?”身后一个声音美妙如歌使樊新育转身看,入眼便是一个让人澄心神愉的金灿灿的人。他惊奇万分地向那人问:“请问阁下这是什么地方?您又如何知道我薄名?”
那人一笑如霞生辉亮,彬彬有礼道:“樊专家,我们这里叫天华国,就在重启之堡的正下方。我叫华之先,你到神农架寻良种,就是由我指引来的。”
樊新育惊奇道:“您能入人梦里,真是太神奇了。莫非您是神仙?”
华之先笑道:“神仙是我们追求的目标,但还没人成仙。不过,我们这里的人可以称做你们的祖先。因为至少八千万年前有我们的祖先的时候,你们的祖先还在海底温床的孕育中。”
樊新育忽然明白了什么,试探地问道:“莫非你们是和昂撒集团和巨熊集团同一时期发展的人类?”
华之先点点头道:“你猜得不错。可惜,两个疯子打架,旁人遭殃。幸亏当时我们天华国的祖先智慧,方躲过一场灭种浩劫,在这个地方得以发展。”
樊新育想到外面世界的形势,忧心地说道:“可是,现在我们的那个世界现在也乱糟糟的,有好几个集团也拥有大杀器,只怕一个不好灭天毁地的历史悲剧会重演。”
华之先依然笑道:“你说的这个情况我们了解。不过,我们不会让罪恶的历史重现的。因为我们有能力改变大杀器操纵者的思想意识。再说了,你们现在所谓的终极杀器相比于八千万年前的大杀器,还是小儿科的东西。现在,我们早化那种杀器为能源民用了。你不用担心。”
樊新育喜出望外连说:“这就好,这就好,这就好……”
华之先看樊新育喜不自禁,又给他喜上加喜,说:“还有好的呢!你心心念念寻求的良种,各别各类我们这里都有。这样的种子生长出来的果实,人们食用了都会清心静气,心泰体康,延年益寿,还有祛陋增颜的功效呢!”
樊新育闻言高兴疯了,手舞足蹈直念无量寿福。最后他拜伏在华之先的脚下仰求道:“请祖先人赐我良种,送我回去普广泛繁育,普济众生。”
华之先搀樊新育起身,说道:“我带你来,正有此意。你们那里人尽食含恨衔怒、污生恶养之物,因此体内淤积凶杀贪戾之气。只有我们这里的无壤之种所结之果实,你们食而久之方可清心静气,祛凶滤戾。走,我带去一个地方,去取良种并学习培育之法。”
华之先把樊新育带进一个玲珑剔透如水晶钻-样的育种基地,这里是封闭的。这里所有作物都生机盎然,根须浸在尘埃不染的透明溶液里。华之先给樊新育介绍,这里所有培育出来的种子都是经过紫外线消毒、超声波灭菌的,从根本上消除了虫卵、病毒对种子的危害。更有一种神奇的黑科技,就是这里的作物都被培育出一种使虫子近而生厌、食后身溶的基因并遗传给种子,但对人体绝对无害。具体的育种方法,华之先对樊新育讲,这需要专业的人给他讲专业的事。之后,他让樊新育拜了一个童颜鹤发的老专家为师,学习繁育良种。得到高人指点,樊新育茅塞顿开,不分昼夜呆在育种基地,钻研各种植物良种。
转眼之间过了两年,樊新育尽得老专家真传。某日,华之先找到他说:“樊专家,你夙愿得偿,我送你返回你那个世界。切记不可泄露你来这里的秘密,以免那些狂妄自大的人来这里骚扰。”樊新育早已对天华国的所有人敬如天神,对天发誓保守秘密。樊新育说:“良种传世,吾国吾民必将得救。可是重启之堡的怪人们又该怎么办呢?他们太可怜了。”
华之先说:“樊专家慈悲为怀,怜悯众生,精神可嘉。待你们那个世界清静了,人人众善奉行,我们就送他们出去,以干净的环境与洁美的食物逐渐改变他们吧!走起。”
华之先一声走起,樊新育只觉双眼一迷糊,感觉脚踏实地时拭眼一看,他已经回到了古木参天的神农架。不是眼前的一个直直的大布袋,他感觉天华国和重启之堡就是梦中的事。大布袋里是各种各样的作物良种,樊新育看着这么多种子,如获至宝。他摩挲着最上层一小袋袋良种,喃喃自语道:“寻找到了良种,公平的世界,和谐的人类,终于有新望了。我必须争分夺秒行动起来,繁育出更多量的良种来。”
信念就是力量。樊新育扛起几百斤重的大布袋,健步如飞向神农架外走去。从此,他精神饱满,总觉有使不完的劲,干不完的工作,不再抑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