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落的影子 第九段路/第1站：耿耿不寐
作者：花诺尘
第九段路
尝试把时间割裂，就空洞出一块当做留白。
其间，去肆意放任、挥霍，认为该是如此，不觉如何。
可某一天，会发现，这应是最好的时间。
但却留给了荒唐，留给了滞守，留给了凄茫的无语凝噎。
第1站
转眼，半年的时间已过，这半年里，依旧是没有得到小暖的任何消息，刨除过往的记忆，小暖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让我找不到踪迹。
新学期回来，我拿着寒假里在父亲学校里托人帮忙开的实习证明，交上去草草应付了事。对于未来如何，仍是未做丝毫准备，似乎就等着时间把我推到不得不去面对的那一天。
开学半月有余，虽然外面阳光满目，却仍是春寒难消。外加大四的课程很少，我也乐得把自己窝在宿舍里，继续翻看一本本从图书馆搬来的书。
这个时候，江一去实习还没回来，张辰嗣也继续在外租着一间公寓逍遥，王硕则痴迷于游戏，天天早出晚归。寝室四个人，除了江一对自己的未来有着明确的规划和憧憬外，我们三个似乎都处于一个得过且过的状态，浪费、挥霍着大把的但似乎也为数不多的闲散时间。
小暖同样也没有返校，不知她是否真的想等到毕业答辩那一天才出现。现在的我虽说依旧期盼小暖的出现，但这期盼里，又裹含了些许的不安、惶恐。分开的时间久了，难免会有变故，而这些变故在此时的我看来则终是不再与我相关。
我想当我再见到小暖的时候，或许连问清缘由的勇气都已经没有，更别提挽回，我本身就是一个擅长逃避的人，除了逃不开自己，其它总是能避则避。
可很多事，很多人，却注定逃不开。
某一天早上，因为晚上失眠的缘故，我起的很晚。朦胧中，听见宿舍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人。我撑起身子，仔细看了下，竟然是江一实习回来，这让我十分欣喜。虽然我内心很激动，恨不得去给他个拥抱，但我这半年来复发的冷淡性格让我很擅长压制这种感觉，最后只是说了一句：“你回来了，怎么没提前说一声。”
江一倒还是老样子，很热情地走上前来，和床上的我击了下掌。
“这不寻思给你个惊喜吗？最近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你呢，实习得还顺利吗？”
说完我用手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荒颓。
江一把行李推到书桌下，然后对我说：“实习的也就那么回事，要不是当初我妈非让我去，我就留学校和你混了。赶紧起来，陪我去吃点东西，早上出门赶车，一直饿着呢。”
我答应了一声后，便起身穿衣下床，随便洗了把脸，就被江一拽了出去。
我们俩来到校门口的一家小店，老板认识江一，一边寒暄着，一边去张罗吃食。我很羡慕江一这种和谁都能相处得来的性格，不管到哪都能结识到朋友，不像我，总把自己隔离在人群之外。
我和江一来到一个小桌旁坐下，这时已经过了早餐的时间，店里就我们两个顾客，我们挨着窗户，我总感觉春风透窗袭来，让我不禁用力裹了裹外衣。
不多时，老板端来了食物，谢过老板后，我们便吃了起来。
江一一边吃一边说：“走了这半年，特想这里的小吃，原来也没觉得多好吃，一吃不上倒还馋上了。对了，哥，年后也没怎么问你，你联系上小暖了吗？”
我本来正在吃一个小笼包，可听到江一的后半句话，不自禁让我楞了一下，包子的汤汁洒到了衣服上。
忙拿起桌面上的餐巾纸擦了擦，我一边低头擦着，一边答道：“没有，还是没能联系上。”
“那你打算怎么办，还等啊。”
江一嘴里有食物，说得有些含糊，我也没能听清，或是不愿听清。他咽了口嘴里的包子后，继续说道：“我看不行就算了吧，马上也快毕业了，就算你俩没分手，这一南一北的也不好办。”
江一的话让我沉默了下来，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喝了口热水，然后用手握着杯子。
“不管怎么说，总要见她一面。我现在也知道再追回她的希望挺渺茫的，不过不试一下，总不甘心。”
“嗯，倒也是，你不见一面，总是放不下。我听朋友说，她好像后天回来。”
“啊？你说什么？”
江一仍是是一边往嘴里塞着食物，一边对我说着话，这让他的吐字依旧有些含糊不清。
他喝了口水，顺了口气，然后对我说：“我说，小暖后天回来。”
听清这个消息的我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只是愣愣地看着手里的水杯。
“哥，怎么了？”江一拍了我一下，说道。
“没事，就是冷不丁知道她要回来，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我如实地告诉了江一我此刻的想法。
“那这我可帮不了你了。反正我觉得就还是正常吧，你要是还喜欢她，就对她说，看看她是什么反应。”
江一说得对，感情这种事外人总是帮不上忙的。
“恩，有这个消息就帮我大忙了，否则真要碰见，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提前知道了，起码还有个思想准备。”
我很感激江一这么一直掂心我的事，这个时候，太阳正好经过窗边，阳光耀在身上，似乎也就没有刚才那般冷。
或许他也是我生命中的礼物，总能带给我光明。只不过我当时忘了，太阳却也总有落山的时候，之后席卷而来的便是笼罩四野的黑夜，当然，那是以后的故事。
知道小暖将在两天后回来，我突然感觉时间变得有些难熬。
这两天里，我坐立难安，书也看不下去，心里反复琢磨着，见到小暖后，该说些什么，该如何说。可无论哪句话，如何说，细一想来，却都觉得不合适。
这让我不免觉得哀凉，原来可以无话不说的人，而今却无话可说。
我一遍遍地翻看着我和小暖曾经的短信，曾经的合照，想找回一些曾经的感觉，但却也一遍遍地在提醒着自己，她已经和我分手，且已有半年的时间不再联系。就在鼓励和打击不断博弈的折磨下，我的精神像要分裂一般。
一个“我”告诉我自己要心念过去，相信过去的感情，一切解释清楚，无论多久，小暖都还会回来。
另一个“我”则告诉我自己要认清现实，小暖在走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决定，时间过去这么久，感情也早已冲淡。
而我，就在这两者之间被反复拉扯着，不知何往。
最后，终于被“自己”折磨得有些神经麻木，我决定将这两个念头都抛到一边，就顺其自然，不管结果如何，就先去向小暖去说明白，至于之后她如何决定，我尊重便是。
其实想想，顺其自然，何尝不也是一种逃避，就只是等待别人抛来答案。
不过，关于答案，有，就总比没有要好，无论好，或者坏。
（未完待续）
耿耿不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