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热
这两天明显可以感觉出来天气炎热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就会有一种黏黏的感觉。昨天的风很大,但依然感觉不到那种清爽的感觉,只能感到湿热、闷热。啊,这才几月呀,不至于要开空调吧。
发现自己在这种闷热的天气下,写一会儿就会感觉脑袋有种昏昏沉沉的感觉(其实不闷热也会昏沉)。分享一段之前写的片段。嗯,这篇感觉有点长,现在一万字了,保守估计,还得需要几千字,而且还是初稿,没有修改呢。想的时候估计就几百字,但一写就会刹不住闸,结不了尾……这篇跟之前的有些不同,没有明确的故事主题,是感受和记忆片段的集成,感觉有点难写……是用第一人称写的,语言或许跟之前也有点不同,但说不出来哪里不同。
在杂粮铺子的那段日子,几乎没有同龄人与我作伴,陪伴我的除了父母,还有卖菜的胖叔、食堂的哥哥。胖叔时常逗弄我,他肥硕的手掌揉着我的脑袋,随即伸出食指和中指夹着我的鼻子,将我的鼻子捏得一阵酸痛,隐约间还能闻见蔬菜的气息。他待我很是不错,每次捏完鼻子,都会奖励给我一只美味的虎皮鸡爪。红通通的虎皮鸡爪油光水滑,轻轻一嘬便可肉骨分离。因为鼻子酸痛而涌上的眼泪此刻开心地流下来,我三下五除二将鸡爪消灭完,又把手上的油渍舔舐干净,口中吞咽着滑腻的口水,皱着小鼻子等着胖叔继续来光顾。胖叔见状哈哈大笑,我的乖巧让他没有捏我的鼻子就把鸡爪给了我,我拿着鸡爪蹦蹦跳跳地离去。
食堂的哥哥陪伴我最多,他比我大几岁。或许他也是无人陪伴,我们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块。在我不懂时髦的时候,他染着一头红发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立马被这鲜艳的颜色吸引。他带着我做各种新奇的游戏。他从隔壁药店放在门外的垃圾桶里翻出几支用过的针管,注满水,和我比赛射击距离。水柱呈直线飞出去,随即在风中洋洋洒洒飘下来,就像一群鸟儿落在地面上;他带着我去河里捉蝌蚪,装在剪去瓶盖的饮料瓶里。我好奇地看着这些像铺子里的黑豆的蝌蚪,梦想着有一天它们像变戏法似的变成青蛙。我小心翼翼地捧着瓶子,踩着凳子,将之放在铺子的橱柜上。第二天,我充满期待地去看我的小蝌蚪,却发现饮料瓶不见了,我找到母亲,指着橱柜问:
“妈妈,我的蝌蚪呢?”
“味道难闻死了,我给你扔了。”
我抹着眼泪去垃圾堆去找我的小蝌蚪,最后却得到了一堆粘稠的瓜果皮屑……其余的时间,我不是守着那台闪着雪花的黑白电视机,就是搬个小板凳坐在铺子门口,看着人来人往。我扳着手指从一数到十,如此循环。人群仿佛永远是那个人群,但怎么也数不尽,我用这仅会的十个数字,却不小心把光阴数了过去,数到了我要上小学的年纪。
杂粮铺子的房租日益见涨,但收入却依然平平如奇。父母一合计,将杂粮铺子关上门,把钥匙交给房东,带着浑然不知情的我回到老家上小学。我清晰地记得,当时我坐在那个油力三轮车上,屁股下堆满了杂七杂八的行李,四周躺着一袋袋米面,立着一桶桶油,周遭人群来往不断、嗡嗡作响。三轮车焦躁不安地启动起来,发出“腾腾”的声音,车身颤抖着,我的心仿佛要跳出来,肉体仿佛要与灵魂分离。我大声喊着:
“爸爸,我们要去哪里?”
“回家!”
我指着那个已经关门的铺子问:“这里不是家吗?”
父亲没有回我,他驱使着三轮车开始前行。我背对着驾驶位上的父母坐在车斗里,被一堆柴米油盐围着,惶恐不安地看着渐行渐远的铺子,这个陪伴我近七年的地方,直至被人群淹没。破碎的记忆随之储存,记忆中的我永久地留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