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猝不及防的变故

古道家在那种比较旧的社区里，是外公早年单位分配的房子，古道一直觉得已经去世的外公特别有远见，早早替外婆不便的腿脚考虑好，把房子选在了一楼。
古道还没走到小区门口就听到了震天响的警笛声，古道不像其他孩子一样怕警车，家里人也从没拿什么不听话会被警察抓走啊之类的鬼话吓过她。其实由于古道的妈妈是一个警察，古道对于和警察有关的一切都比较有亲切感，但是随着古道往家越走越近，警笛也越来越响，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古道心底蔓延生长。
终于，古道走到了家门口，也站到了警车的包围圈内，蓝白相间的警戒线横在古道与房门之间，她有点迷茫，她第一次觉得这些警车和身穿制服的人有点陌生，他们不再是在警察局里那样的端着茶杯谈笑风生，也没有人笑骂着某批手铐的质量不好，老打不开，他们形影匆匆，带着惊悚的白手套，领着大大小小的箱子，穿梭在那个小小的房门里。
“古道，来林叔这。”林立国是这次案件的临时负责人，他是池雪的上司，其实这种案件轮不到他来亲自坐镇，他出现在这里只是因为这案子太过特殊，他必须亲自安抚人心，还有一件事，就是他必须照顾到古道，他们也算老相识。
林立国见古道呆站在门口，艰难地抿抿唇，上前一把把古道抱进了警车内。“古道，你听叔叔说，你别害怕，你外婆...外婆她遇到了一点意外，可能，暂时，没有办法陪古道了...古道...古道？”林立国不知道该怎么跟眼前这个双目血红，浑身发着抖的女孩说，你外婆不在了，被人杀害了，再也回不来了。更何况，他还有更糟糕的事情没告诉古道。
周围有一大群围观的邻居，还有不认识的过路人，同情又悲悯的眼神直直地捅在古道身上，林立国暗骂一声，也坐上车，关了车门，算是暂时挡住那些刺痛人心的目光。他知道古道看见了，她外婆就躺在大门口的地上，那么大一滩血，怎么可能看不到，一大群警察，怎么就没人认出古道拦她一下呢？林立国是真的词穷，如果是一个成年人，他可以说节哀，可眼下这是一个不到六岁的孩子，他实在不知道该用怎么样的语气对她宣判亲人被毒害。这时候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古道抱进怀里，紧紧地搂住她。
古道的外婆是在中午遇害的，其实痛苦应该不大，来人等外婆开了门后就一刀割断了她的大动脉，只是不止如此，还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分尸，四肢上有关节的地方全部被砍断，手指都是一节一节的，或许是凶手走得急，一只手被踢散了。林立国是见过大场面，但是古道不一样，林立国在心里已经决定要给古道找一个心理医生看看了。
“我要爸爸妈妈。”古道终于从惊吓中缓过劲，嚎啕大哭起来。这话说得林立国心里更是一颤，他此刻脑子里是一团浆糊，除了叹息再也说不出任何话。然而古道依然哭闹着要爸爸妈妈。林立国看着她哭得脸涨得通红，想到那用血写的“再敢当卧底，就是这个下场”，触目惊心地印在墙上，决定再缓缓再告诉她那个消息，或者让池雪自己跟她说。
“妈妈一会就回来了啊，古道不哭啊，明天，最迟明天，妈妈就回来了。”无力的感觉充斥着林立国的内心，对于池雪明天能不能回来，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为什么，妈妈在哪？她还在出任务吗？为什么不回来？她不知道外婆，外婆...”死了吗？古道没说出口，但是林立国猛地觉得扎心，特别窒息的那种疼。
池雪的确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这么多年来古书文一直都是以一个四处奔波的小职员形象示人的，只有妻子池雪和几位掌权的知道他在三年前就进入了一个贩毒集团进行化妆侦察，也就是俗称的卧底。所以古道对这个爸爸的印象并不深，只是见见照片，偶尔也会收到爸爸写的信，寄的钱，还有一些小玩意，池雪觉得特别对不起孩子，但也只能常常在古道耳边提起这个爸爸，所以古道对爸爸大抵还是有点感情的。
然而这感情似乎没有可能重新培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