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们终将逝去的岁月‖(三)鬼故事
我的祖父弟兄两个,祖父排大,二爷家有两个堂叔,大堂叔的小名叫尾巴,二堂叔的小名叫马。
马叔个头较高,有一米八,说话慢条斯理,但是脾气很倔。结婚后经常与马婶生气吵架,每次吵完架,都是母亲去劝说,因为父亲是家里面的老大,故而母亲也就承担了更多的责任,况且母亲的娘家和马婶的娘家一个村,彼此较为熟络,所以好多次马婶生气回娘家,都是母亲领着马叔去认错接媳妇。
尾巴叔家有两个孩子,大的是女儿,和我同龄,小的是儿子,比我小上几岁。由于年龄相仿,大家经常在一起玩耍。
小时候不像现在,有手机,有电脑,足不出户就可知天下,赏美景。那个时候除了上学,还要帮助家里面干一些农活,即使是在闲暇的时候,也还会有一大堆活计等着去做。比如说剥花生、剥玉米粒,比如说摘棉花,摘花生,哪一个活都不是一天两天能干完的。
80年代的农村不要说电视机,就连电也是供应不上的,停电成了家常便饭,白天用电不多时,经常有电,到晚上需要用电视,却经常拉闸。当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电不是为人民服务的吗,为什么人民需要的时候总用不上呢,后来才知道,这应该是为了保证城市的用电,但是发电量又不够,只好牺牲农村的人民,维护城市人民的利益啦。每当停电,村子里就开始热闹起来,大人小孩都会在村里面的空地上闲聊玩耍,捉迷藏、做游戏,玩的不亦乐乎。
小时候的夜晚,月亮总是很圆很亮,抬头望去,满天的星星像一个个眨呀眨的眼睛。每当晚上停电,我们几个要好的同龄人就喜欢到尾巴叔家,在昏暗的煤油灯光下,一边听尾巴婶讲着不着边际的鬼故事,一边帮她做着永远也做不完的活。
听尾巴婶讲故事是既开心又害怕的事,说它开心,一方面是因为那时可玩的东西实在太少,多个同龄人在一起可以边听故事边玩耍;另一方面是因为尾巴婶确实也是一位讲故事的高手,一个故事可以讲上好几次,每次讲到关键点时都要设下悬念,听得我们意犹未尽,听了这一回,还想下一集。而且讲的故事很有意思,一会儿逗得我们哈哈大笑,一会儿让我们紧张的汗毛直立,毛骨悚然,此时若再有人搞恶作剧大喊一声,大家伙就吓得哇哇直叫,不过即使这样,大家还是喜欢听尾巴婶讲故事,现在想来,尾巴婶若能当上老师,也会是一位会讲故事的好老师。
三十多年过去了,已记不清楚当时讲了哪些鬼故事,只依稀记得有九头怪物、鬼妻等几个故事的名字,具体的内容和细节已有些模糊,但是有些故事却成为了童年的阴影。
从尾巴婶家到我家大约有800米,其中有一段200米左右南北向的直路,路的东边是年生叔家的大院子,从南到北几十亩地,年生叔家的新房在最南边,北边若大的院子里有一座老旧的房子,那是年生叔的哥哥梨生叔曾经居住的地方,梨生叔一辈子没成家,在四十岁时死于一场车祸,据说死的很惨。我清晰的记得,梨生叔死那天晚上,父亲去帮忙料理后事,我一个人睡在牛屋,害怕的蒙着被子,大气都不敢喘,后来经过好多年才改掉了这个坏习惯。
刚听完尾巴婶讲的鬼故事,大晚上一个人再走在一边是杂草丛生的路上,试想一下,是什么感觉。为了给自己壮胆,我一般采取两种方式经过那段狭长的道路,一种方法是从北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过去,跑的气喘吁吁,以致无暇去想鬼怪之事;另一种方法是一边走一边大声的唱歌(其实也不敢太大声,又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同时采用意念法,想着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鬼神之类的,何必自己吓唬自己。虽然这样唱着、想着,但是走在路上依然发憷,哆嗦不断。等到走回家中,一头钻进被窝,蒙头便睡,想着下次再也不去尾巴婶家听故事了,但是没隔几天,好了伤疤忘了疼,几个人又屁颠屁颠去尾巴叔家听尾巴婶讲鬼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