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烟-13

张一到了小莲处，小莲依旧在卖酒，不过她脸面不是那么开心，她也笑，但他看那笑是苦的。

他问：“小莲，你这是怎么了？”

小莲答：“不知道呢，许是这几日总做噩梦。”

“给我打两壶酒吧。”

“好啊。”

“小莲，你又见过六郎？”

“嗯，他们都见过。”

“为什么这么说？六郎不是只来见你吗？”

“不是啊，他陪一个女子来，那个女子长得太怪了。”

“太丑了？”

“嗯，也不算是丑吧。”

“那是什么？”

“她的头发太黑了，她的脸涂抹得太白了。”

“只是化妆的缘故吧。”

“嗯，可能是吧。”

“你不喜欢？”

“你看见也不会喜欢的啊。”

“是吗？”张一开始不相信自己了，他难以想象自己的心境竟会是这样凄苦，想象中总不是这个样子的。

“会再见六郎吗？”小莲问他说。

不过他没有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

有许多事情他感到无奈，为未来的事他流落下眼泪。

此时的张一想起了人妖殊途，因为他还没有成为一个修道的人，也许成为道士也还是不够，他的法力太浅显了。

“那我回去了。”他说的时候有点伤心，像是预料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不过那样的事他说不出口，像是笔记里的怪谈。

“如果你看见六郎……”小莲又递给他一杯酒，“告诉他我喜欢他好了。”她害羞的低下了头。

“他也喜欢你的，”张一接过了这杯酒，又说，“早先的时候他就跟我说看中了你，还央我托媒婆来说亲，是我请的三娘来。”

“我知道，”小莲说，“但我想我没法跟他在一起了。”

“怎么会？”

“不知道，就是会这样想。”

“女人的直觉？”

“是吧，但我想让你告诉他我喜欢过他。”

“何苦呢，你是不打算和他在一起了？”

“是啊，又怎会跟他在一起呢。”

“那又何必让我告诉他这样伤人的话？”

“我不想留下遗憾。”

“所以你要让他遗憾不可得到你。”

张一是看着小莲的眼睛说这句话的，真是把小莲吓坏了，她呆住了，不知道在看什么，像是在看张一的眼，又像是透过这双眼看六郎伤心的样子。

张一拎着两壶酒走了，走的时候轻声说，像在发着牢骚，他说：“又何必让他伤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