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醉”杭州 》
每一次来到杭州,总感觉如梦一般,未来得及记载,就已匆匆别过。我欠杭州一篇文章。
如火的七月,因公务出差再次来到杭州。这个城市仍是绿荫环抱、静瑟旖旎。深吸一口气,口中心中满满的水润,心旷神怡间竟不知今夕何夕。想来,在我眼中,杭州之韵体现在三个特点:绿、润、静。
一曰绿。绿色代表着希望与生命,象征着宁静与自然,彰显着成长与生机,是一种朝气蓬勃的颜色。地处中亚热带地区的杭州便是一座绿色的城市。那些长了数十年、百年以上的树木便是保持杭州吐故纳新、常年宜居的“绿肺”。特别是夏日的杭州,树木的绿色更是渲染着这个城市的每一条街道、每一个角落。街道旁、人行道旁,法梧、香樟、桂树、垂柳、榔榆等多种树木、绿植穿插种植或连片种植,漫步其中,真想在这个绿荫葱葱的大花园中翩翩起舞。
记忆中,杭州城内种植时间较长、数量较多的树便是法梧。法梧是落叶乔木,别名又叫“悬铃木”,最适合生长于杭州这样的中亚热带地区。西湖周边的几条街道两旁最亮眼、最具遮阳效果的树木非法梧莫属。年数长久、最粗壮的一颗法梧,两人都合抱不过来。静静的观赏着她,俨然是一位端庄娉婷的女士,静静地伸开双臂,向每一个来到杭州的客人展示着她绿色的霓裳。在她的树荫下徜徉,丝毫不会觉得此时竟是骄阳似火的七月。
杭州城中的香樟树也很多。在民间,人们常把香樟树看成是景观树、风水树、寓意避邪、长寿、吉祥之意。香樟正因此而成为杭州的"市树"。他枝叶茂密,冠大荫浓,树姿雄伟。相传在清末时期,一对夫妻就曾帮助一只受伤的仙鹤治疗,并在古樟树下放飞了仙鹤。而后几天就长出了两棵香樟,夫妻两人是细心照料,从此以后这对夫妻的家庭家境逐渐开始殷实, 生活过得美滋滋,儿孙满堂。因此香樟树有被称之为“幸福树”、“和谐树”。
桂树也是杭州城内种植居多的树木。看到终年常绿,枝繁叶茂的桂树仿佛便能嗅到秋季开花时的芳香四溢。因为桂花与“贵”花谐音。所以,桂花寓意了崇高与高贵,代表圣洁纯净,令人尊敬的人品。古代把夺冠登科比喻成“折桂”,代表着高中状元。因为“桂”与“贵”谐音,在许多地方的习俗中,每当嫁娶时,新娘子要带上桂花,寓意早生贵子、荣华富贵的美好寓意。杭州这样一个如此讲究的城市,怎能没有桂树点缀其中呢?城内的一些景观带中还种植有一些榔榆等小巧的绿植。榔榆树干略弯,树皮斑驳雅致,小枝婉垂。俏丽于池畔、亭榭,那是相当优美、姿态潇洒,为杭州增添了一份江南的秀丽之美。
二曰润。自小便听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杭州这座城市古朴典雅,华而不浮,落落大方。说到润,自然会让人联想起西湖。杭州的韵味便映在了西湖那一片秀水中。
“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历史的小舟载着千年前的故事轻轻地在文字的海洋飘荡,白娘子的传奇沉淀历史的尘埃,西湖的风采依旧迷人。夏日到来,西湖中一池芬芳荷香溢,绿韵挥纱舞霓裳,悠悠碧波荡漾,脉脉香飘沁芳。
西湖曾有多个名字,因为杭州旧名“武林”、“钱塘”,湖曾被称为“武林水”或“钱塘湖”;后因湖在杭州城之西,定名为西湖。《元史》记载,元祐五年(1090),苏轼任杭州刺史时,疏浚西湖,并利用挖出的淤泥葑草堆筑起一条南北走向的堤岸。后人为怀念苏轼浚湖筑堤的政绩,就将这条南北长堤称为 “苏堤”。每逢春天的早晨,六桥烟柳笼纱,几声莺啼,报道苏堤春早,“苏堤春晓”就此而得名。
想来,疏浚西湖、修得苏堤的苏轼对杭州是颇有感情的。是西湖的水润泽了老先生百折不挠的生活情趣吗?翻翻历史书就不难看出,苏轼真的是一位安之若素、能屈能伸、能上能下的官员。不管被皇上启用或是被流放边疆,总能以一颗平常心对待仕途,更能以一颗热爱生活的心态面对并且改善提升自己的生活环境。苏轼被贬黄州的时候,写了著名的打油诗《猪肉颂》:“黄州好猪肉,价钱等粪土。富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慢着火,少着水,火候足时它自美。每日起来打一碗,饱得自家君莫管。”诗句里的“慢着火,少着水,火候足时它自美”,就是著名的东坡肉烹调法了。东坡大人后来任杭州太守,修苏堤,兴水利,深受百姓爱戴。而这“东坡肉”也跟着沾光,名噪杭州,成了当地的一道名菜。
再来欣赏一下苏轼老先生描写西湖的名诗《饮湖上初晴后雨二首》其二: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天晴之时,西湖碧水荡漾,在阳光照耀下,光彩熠熠,波光粼粼;下雨时,西湖周围的青山笼罩在烟雨之中,迷蒙苍茫,若有若无,这朦胧的景色又显出另一番奇妙景致。如果把美丽的西湖比作美人西施,那么淡妆也好,浓妆也罢,总能很好地烘托出她的天生丽质和迷人神韵。以绝色美人比喻西湖,不仅赋予了西湖之美的生命,而且新奇别致,情味隽永。人人皆知,西施是我国古代的“四大美女”之首,但究竟是怎样的美丽,却只存在于个人心中。而西湖的美景不也是如此吗?采用这样比喻的手法,节约了笔墨,寓意却丰富深刻得多。这种出色的比喻,被宋人称为“道尽西湖好处”的佳句,以致“西子湖”成了西湖的别名。
三曰静。在亳州生活已经十年有余的我,饮食习惯早就跟上了“亳州味道”。亳州人早上爱吃羊肉汤搭配牛肉馍。喝一碗热腾腾的羊肉汤,再吃上一块满嘴流油的牛肉馍,一个地道亳州人的幸福感油然而生。而且这个早餐应是显示出亳州人的地道与朴实,一年四季皆宜,男女老少都喜欢。杭州人却偏爱甜食,很小资,柔柔的,讲究细节。杭州人在周末的晨曦中,起来泡上一壶西湖龙井,饼干、糖果之类的糕点还是安放于老地方。洗漱后,安静地吃着糕点品着茶,岁月静好的开启了一天的好心情。
假如,微雨时,恰巧在西湖畔的一条静静的法梧街下信步暇思,那种惬意应该堪比汪曾祺老先生在《昆明的雨》之中描述的那样:我有一天在积雨少住的早晨和德熙从联大新校舍到莲花池去。莲花池边有一条小街,有一个小酒店。我们走进去,坐了下来,雨下大了。我们走不了了,就这样一直做到午后。四十年后,我还忘不了那天的情味,写了一首诗:莲花池外少行人,野店苔痕一寸深。浊酒一杯天过午,木香花湿雨沉沉。
我脑补了汪老先生与友人德熙在小酒馆坐了一下午的画面:两人安静的坐在店内,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店外雨打木香花。无需多言,你一杯酒,我一杯酒。你为我倒上一盏,我也给你续上一杯……雨帘之外,一切与他俩无关。两人同在一室,你想着你的事儿,我思谋着我的事儿,不说话也不觉得尴尬。想必,这种静默就是相处的最佳默契与自如吧。
若想在杭州觅一处安静之所,小憩其中发发呆,最佳的选择之一应该是西湖景区旁边的西泠印社了。西泠印社是中国成立最早的,以"保存金石、研究印学,兼及书画"为宗旨的社团。被誉为"印学研究中心"、"天下第一名社"。清朝光绪三十年(1904年),金石的研究和发展正处于鼎盛时期。杭州的篆刻家王福庵、丁辅之、叶为铭、吴隐等人相聚西湖研讨印学。在西湖的孤山南麓最有人文气息的西泠桥畔,"人以印集、社以地名",取名"西泠印社"。西泠印社位于西湖景区孤山南麓,东至白堤,西近西泠桥,北邻里西湖,南接外西湖。地方不大却幽静清雅,植物繁茂,是清静发呆的好去处。
安静之所的第二个选择,我想应该是我未曾抵达的一个盼望已久的地方:晓书馆。2018年3月24日,由杭州大屋顶图书馆变身后的全国第一家晓书馆正式对外开放。这个图书馆就是著名音乐人、导演、作家、杭州人高晓松发起并担任馆长的公益图书馆。馆内目前所有的5万册藏书,都是由高晓松亲自挑选的。高晓松曾开玩笑的说过:“一个人能成为一个丰富的人、有审美的人,成为一个武装到牙齿的文艺青年,这里的读书量应该足够了。
知道晓书馆开放之后,就成为我心中的一个念想儿。数次准备买了火车票前往,都因工作生活的事情太多而搁置。如今,亳州到杭州已开通高铁,4个多小时便可达成愿望。渴望不久的将来,夙愿得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