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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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他妈的手气？！”

刘小军边咒骂着边往家走，刚刚到手的三千多工资，老人头都没有了，只剩下口袋里皱巴巴的几张散碎块票。

四十好几的人，记忆中好像只有蹉跎这两个字，他点上一只烟，靠在红绿灯前的铁栏杆上，看着人车来来往往，夏天还没有到来，却有不少姑娘们已经换上了裙子，渐渐降临的夜幕中，影影绰绰。

街上的霓虹，彩色灯箱接踵亮起，这个城市还有个别称叫脚都，到处是大型洗浴洗脚城，各式各样的洗头按摩房。

小鸥应该算他的女人，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虽然每次完事以后也得像别人一样放下一张百元大钞，但是小鸥对他还是有区别的，因为唯独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是平等的，甚至经常还有超越常人的感觉，她喜欢听他讲述他在部队炊事班当班长时各种奇闻趣事，其实他只是在班里没人时代为行使过司务长的职责，喜欢听他说在牌桌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赌神风采，喜欢听他说他眼中的这个世界，因为小鸥除了睡觉，基本上她的人生就在那个充满着腥味的昏暗小隔间里。

“老板，好久没来了啊，快请进....”

每次随着陈姐老鸭婆似的声音过后，所有的男人都是推门而入，单刀直入，匆匆完事后，留下的印象好像都不如上面墙角那只经常出来闲逛的壁虎。

小军不一样，他似乎更像个出差多日，刚刚回家的丈夫，虽然刚刚开始也是猴急猴急的脱衣剐裤，飞身上马，但是每次接下来的厮杀过程绝对不比前面这些动作的时间长，甚至有一次还射在裤裆里了，就因为前面的客人刚刚走，小鸥没有来得及擦拭，下面还留着很多体液，他眼神特别好，妈啊，太刺激了！就这样......

他确实和别人不一样，每个点四十五分钟，100块，只许打一炮，一般十分钟完事就走，也有体格特别的，经久不泄，那要另外加钱加钟。她喜欢听他说话，那些充满着阳光或者笼罩着阴云的故事。

通常她裸露的身体会隐在那一片昏暗之中，只有她的眼神格外闪亮，仿佛一直在惊叹

真的吗？真的吗？

虽然她在乡下已经有两个孩子，但是在那种眼神，刘小军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就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让他很有了爱的感觉。

如果不是爸爸死得太早，刘小军好歹也是个干部子弟，老头子以前是市里大型国营工厂市肉联厂的厂长，却在他参军的第一年得了癌症突然去世了，从那以后他这个本来可能成为骄子的人就开始噩运不断，在炊事班本来混得挺轻松，吃好喝好不说，还可以常常利用买菜的机会捞点小油水，那是相当的滋润。

就在提干的前几天，老乡王德利邀他出去玩，王德利是营长的司机，他们两个人常常开着那辆破吉普到处疯。回来的路上，喝多了的王德利连路都看不清了，就要刘小军开车。

在刘小军的记忆中，那天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模糊，隐约记得是个下午，至于天色晴朗还是昏暗已经淡忘了，他脑海里一直残存的就是那个突然闪现在路中间的身影，如同从天而降，还有那一声至今时不时回响在他耳边的凄厉的惨叫.......

因为这次事故，他被提前退伍，好在营长也是老乡，平时关系挺好，所以没有深究此事，他得以顺利回到老爸生前掌管的厂子里，现任厂长是他爸爸的徒弟，给他派了个很好的工作岗位，刘小军光荣的成为了一名锅炉工。

游手好闲了几年，厂子效益每况愈下，幸亏当时选址还是在城市边上，在房地产刚刚起步的时候，被个当地农民企业家全盘收购了，几百职工全部买断，生出了一支新的失业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