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阴阳之地

57、阴阳之地

张德厚一脚便踢开了门板，又一脚迈过了门框，一眼即全部，物品是陈列有序的，地面是纤尘不染的，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浓郁的香水味。两人放下了东西，便扬长而去。

刘羽凡知道这俩长辈有事要谈，也就没有挽留两人闲坐。待两人走至楼道，屋外人一些话细碎地传入了屋内人耳中。

“要不要一起去吃点夜宵。”老友相聚难免一番桌前海谈，更何况二人还是老乡。

“这间房尚算宽敞，可比两间厕所的体积了，一张铁架子木板床，上铺的板子已不知所踪，周边直矗着四根细长的铁棍。王勇那张床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一张整体用木料板钉出来的。靠近门的地方有两张独立竖直的上下两层的木柜，门对面的墙角放着木桌和凳子，杂七杂八的一些小东西。靠墙陈列，中间空旷，简直可以塞下一辆车了。

墙面的旧不是坎坷不平，而是深沉的锈色，绿白相间，下半浅绿，上半灰白，石灰成片的在掉了，一瞅灰蒙蒙的一片片，跟狗啃了似的。墙面上钉的有大幅风水画和女明星写真，零几年流行的风尚，比较非主流。

‘唯宽可以容人,唯厚可以载物’，面对前期工厂员工的文化品位，没有去忍俊不禁，去感受着粗俗中，蕴含着真挚的情感宣泄的快乐，有些快感是藏在眼底的，无论身处于什么时间点，它在它散它还在！”

王勇的床上枕被整整齐齐，床下的鞋子板板正正，当过兵的人，个人内务能力极强。原木颜色渐渐消弭着，柜面长年累月下来，加深着腐朽姿态，工厂能省则省，屋内用具大都上了年头。刘羽凡打理好床位，穿着拖鞋橐橐橐走入暗色长廊。脚底是粗糙的水泥地，墙面连着房顶是粗糙的黑灰色，墙边放着的木家具都是糙木成品，上面有布满油垢的电磁炉，还有爬满油渍的锅碗瓢盆。

“一个个都像大厨一样，没事总要秀一秀厨艺呢，好让人间的烟火气多多传递啊，这是无可厚非的，但常常打扰到我的无比宝贵的睡眠！让我无比抓狂，却也无可奈何。”

工人们普遍自己做饭吃，夜班的话，吃点东西就去作坊上工了，少往外去买吃的了，下班他们也自己做点喜欢吃的，方便得多。那香味和声响顺着门窗的缝隙侵入了刘羽凡的梦乡，常常让他睡眼惺忪的双眼浮现着血丝，拜他们的方便所致，他苦闷却也沉默，因为群体都这样，他则是微弱的牺牲品， 为了大家的愉快，他只得暂时忍受着不愉快。‘若将世路比山路，世路更多千万盘’，人在各自重复的生活圈，在他人眼中，谈话是绘声绘色的，行为是眼花缭乱的。

灯大都没了灯罩，灯管大都黑灰似的，失去了本来面色，走廊两边尽头开着窗，凉风习习，袭进了夜的凉意，暗浊的光线，旧廊的身影挺拔消瘦，阑珊间形单影只，刘羽凡意陷孤勇里，他心之微凉茫迷于长道之间。“夜尽一方，脚往一处，寻觅于何方？敢问心中答案为何？”他沿着长廊没走多久，到了卫生间门口，惯有的男左女右。是正常人总要遵守的常规，男去左边，女去右边，反言之如果反过来进入，就会被定义为变态，遭到异性群体的围攻，这时群体抱团性最强！超出惯常的“异类”容易被针对。

两层木门，外层洗刷室的瓷盆小池，内层卫生间的蹲便池和淋浴。男士厕所外层门上的锁坏了，关不严实，内层厕所也是关不紧实，那叫一个破的灿烂。男厕这扇棕色外门下面破了一大块，跟张被人咬了一口的“大饼”似的，小孩子钻进钻出都是绰绰有余。

洗漱台墙上的镜面缺失了一半，瓷器池槽的台边角，也爬上了裂痕。里面的木门还算体面，可以做到完整遮挡，就是那蹲便池表面一层污色，沟槽里一层垢渍，水是充不净的。成片的油渍是做饭的工人们的所作所为，积少成多，图方便多了，难免要做一些对他人不太方便的事情，这是不可避免的。

冲水器和作坊间一样上有大水槽，拉起拴着绳子扣住的塞子，槽内水压压力达到饱和点，水存满了便不会加水的槽，塞子一开一股脑地倾泻而下，大水压把污秽物冲洗干干净净。最惨烈的当属水龙头，头不见了，就剩一根铁管子耷拉在上面，是没有热水的。

窗户遮挡用的玻璃塑料纸破破烂烂，一捅就开的厚度，对面的高楼轻而易举便可以窥见全貌，里面人洗个澡也得躲躲藏藏遮遮掩掩。刘羽凡轻声上完厕所，灰溜溜地跑回宿舍，面对眼前环境，他闭目沉静了好一会儿，对着空气一阵欲言又止，压制了内心小奔溃的气场，他适应了一下，一切景象比之内心想象的要恶劣数倍，他怀揣着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心情，比打翻了醋坛子还复杂。

“依靠在床沿柜边，直望向窗外层层叠叠的夜色，窗边半遮的橘黄窗帘外，还很薄弱的星光，那帘子莫名有一面夕阳的余韵，斑点的星芒阴暗的空容，不知不觉中又陷入了某种沉思里。工厂看的不错的话，应该是阳眼之地，阳气的汇聚十分浓郁。对面就是曾辞退自己的那座小工厂，不会忘掉的，那落魄的归途。坐落在旧厂房的一角，以往倒闭的老厂，破陈衰败的气息无形中影响着那里现有的格局与气场，一直回绕着那里，慢慢成为阴眼之地。那是衰败的颓然之地，会慢慢集聚不好的因素躲藏其中，反正在那里的几天有一种心烦意乱之感，无形的什么缭绕着那里。就像在心头蒙住了一大块灰布，晚上总是不免让其中呈现阴阴之态。人与事都被潜移默化地命局引导着，发生着合理的看不清的下行变化。斜眼的挡车工同事，犀利刻薄的老板娘，阴阳怪气的老板儿子，拜顶呆滞的老板，千奇百怪的饮食习惯，太多太多的古怪集合在不大的坊间。看似正常，实则他们已经在慢慢与常规大相径庭。极阴之地必会滋生极阳，生成两极，平衡世间之气，它们是共生的，阴气的附近必也会慢慢聚集阳气，与之共衡。道德经中有云：“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这句话说明了阴阳是构成万物的两个基本要素，而阴阳的平衡和和谐是宇宙万物运行的关键。这是天地一种奇妙而又从容的法则，平衡的地理格局和流态不会被打破，两端对立也共生。

虽和谐，但之间必会产生量子纠葛，因为事物阴面的产生有其因，阳面聚之所向也有其果，一切自有相对之因果造化，互为缠乱。

玉米种子长出玉米，小麦种子长出小麦，化为面粉，也是黄与白，都供给了生物能量所需。躺在床上想到了很多，而两个地方自身的脚步都有所牵扯，是否莫名的会起到了牵连两者之气的作用，那么会发生何事呢，决定一部分两厂之气的走向吗！”

至于结果如何刘羽凡不得而知，两气相连变化需要三四年方才略见分晓，而他只在那片地区域待了半年而已，他负责开了个不好不坏的首，未来它们之间产生的气数命局之因果，不得而知，好与坏已经在互为因果。”

刘羽凡入睡不多时，王勇醉醺醺的回来了，那是他在此处第一次夜中的惊醒，也是往后数次的“噩梦”之源起，这个破门而入的战士，探头探脑地大致环视了一下深暗的小屋，似在寻着什么，他摸索着打开灯看到刘羽凡，脸现惊讶，小声地嘀咕道：

“哦，原来是你啊，主任说的新室友，都给他说过我喜欢独处的，哎～”

从王勇的叹息声中且夹杂的不耐烦，小小不满的语气溢满了整间房。细碎的声音此起彼伏，他拿盆接水烧水收拾起东西，办事利落，叮叮当当，粗鲁豪放的性格，没有过多在意刘羽凡的存在，他只是自顾自大喇喇做着自己的事情。年龄不小了，他介绍自己时说才二十五，正适婚年龄，他对什么人做什么的表情动作和语言去面对环境很清晰的个人性格，后面一来二往熟了后，刘羽凡感到他个人整体上还算不错，性格也算和善，谈吐交际直爽，抒情达意也是张口就来，小精明，爱臭美，偶尔对人有点不太友好。极为聪明，学东西还有做人一套一套的，尤其追女孩，他喜欢上一个姑娘的话，他本身是个很敏感的人，占有欲强，贴心之至，面面俱到，有独到的想法和做法，让旁人难以猜透的举止，透露着无比让人迷惑的古怪。

“后面就是正常工作了，虽然还是有点手忙脚乱、错误频出，但都能耐心下来慢慢消化处理掉了，不能处理的就找领班慢慢学习，领班对于外地人藏着掖着，懒得教太多细节，怕被能人取而代之，他便会无业可做，人性是自私充满利益链条的，正常的无奈，人生这个过程，自我经历的挣扎式救赎。

孤独了二十几年，一直没有遇到找到认可少年思想和音乐能一起走的女孩。如果有一天我的世界里那个人忽然而至，其他的人与事都会立刻变得将就，而人最害怕和恐惧不过于就是将就的生命过程。生活慢慢进入了一个平稳期，暂时没找到合适的人生定位，只能试着学会如何在将就的生活间绽放青春的余颜。只有写作才能丰富渐渐木讷的灰色心田，那是心灵世界不断璀璨着各式花朵，倾国倾城的牡丹，纯洁无比的百合花，傲立霜寒的梅花。一朵朵不太一样的烟火般绚烂色泽，照耀下五彩缤纷的内心世界。

那时，心脱离了灰暗的桎梏，重回还有的异彩，来自心底深处的爱好啊，感谢它的存在，走向青年的道路上不再徘徊不前，永远有寄存的遥远的地方。这绚丽的方向，因为心地精彩的生命力才遍野了世间，否则活着就是默默地煎熬。人类精彩心面的衍生，生活因为心灵而脱离了实物的禁锢，多了些许梦幻迷离，更加美妙于让己身沉醉的美丽事物，更无限了广阔的内心天地面，

最喜欢的依旧是诗歌，以前的都是很梦幻的青春畅想。随着现实生活残酷的加深，不断消磨和摧残生活的人性利益现实，美丽幻象的童话慢慢破灭了，现实的世界只有现实，而自身已经深处漩涡之中越来越深。

以前的我躲在家的书屋和电影画面里幻想着唯美世界的男孩，躲在温馨的花室中，如那瘦弱的害羞草，任何的外界的风吹草动都让我的心田动荡不安。贪图安逸的想象着世间的一切之绮丽。写下来的文稿，却忽略了一种自然的野性的真实感，而太多实际轨迹上的线条狠狠鞭笞着少年。上了太多课，竭力地适应社会的生存，你得像狼一样，坚韧、不放弃、不妥协，用智慧和毅力达到目标。

世界有黑暗也有光明，每个人都在按照自己的光明形态，在行走的世间。就像人性面的双重性，羊面和狼面，一面多么和善，一面多么凶残。慈祥和狰狞，你无法彻底看清和选择在成为什么样子，该成为什么样子。你只是在走，有时候两面都在历经，这样反而全面，反而更加清醒自我的什么概念，世界应该是怎么样的呢。没有跨过门槛的人，体会不到那个槛究竟有多高，如何方便行得。

跨过现实的线，别人说再多也是扯淡，只有感同身受才有了自我形态的成型。这是个在未来会更广阔的概念，心有多大视界就会有多高，心之所指视界就有多远！人性很简单也很复杂，生命很简单也很复杂，人的欲望很简单也会复杂，在于心灵这个世界点，一场场固守和放开真我的选择和行走路线。

人生很广阔，也可以很渺小，像巨鹰，更像井底之蛙，打开眼界去看去寻去觅吧，当你的眼底漫不经心即把事物的点看到一种特殊的极致时，会趋向于返璞归真，眼中的世界，和视界不再是一面体，只有多面体的时空角度下，才无限接近了本与然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