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负面影响力的“正面”作用

匡吉

    说权力是一把双刃剑，无非指的是它有正负两方面影响力。它的正面影响力，无须赘言，也就是权力拥有者具有振臂一挥、群起响应的凝聚力、亲和力和号召力。而它的负面影响力，也不难理解，也就权力拥有者因为拥有权力而惟我独尊、颐指气使、以势压人等等。毫无疑问，权力负面影响力起到的大都是负面作用。不过，它有时也有正面作用的时候。

    权力的负面，也就“负”在它有时凌驾于事实和真理之上。这当然不能体现科学和民主的作风，但这样有时未必都有“坏”处。

    客观事物是极其复杂的。它的复杂的表现其一，就在于难有明确的判断标准。有的事情固然可以分清黑白、辨明是非；但有的事物则因人的欣赏角度不同、思想观点有异，却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如果一定要分清黑白、辨明是非，则往往难以客观、准确地予以裁决。诚然，我们强调要运用辩证思维去全面、深入地进行分析，但其实有时不必都要如此。假如非要如此，未必能解决问题；即便能分清黑白、辩明是非，但也势必事倍功半地增加各种成本，且到头来空忙一场，没有实际意义。

    其实，对于一些无关紧要的事物，你说它黑或白、是或非，都没有关系，重要的不是形成什么结论，而是要尽快形成结论。而要形成结论，靠真理未必有用，用权力绝对好使。假如拥有权力的领导者，运用权力的影响力作一个果断或武断的了结，是避免对细枝末节纠缠的最好办法——他说黑就是黑，说白就是白；他说是就是是，说非就是非……当官的说一句话，虽未必人人都信，但肯定人人会听。

    说得具体一些，拿写文章作比方。文章是没有固定标准的，正所谓“水无常势，文无定法”。或许正因为如此，文人相轻的现象自古有之。凡能写一点文章的，都认为自己写得好。文章是有个性化的文本或产品，不同的人写的文章都有各自的不同特点。有人说：好的文章都是个人独自完成的，而不是众人合作产生的。所以，文人写文章都不愿与他人合作，可能是担心自己的写作风格和创作灵感在合作中会因为搏弈和妥协而扼杀，但也不排除因“文人相轻”思想的作怪而不愿合作、难以合作的缘故。不过，如果不是为自己而写、为发表而写，而是代组织立言、代集体立言，那么，这种合作有时则是必不可少的。

    起草机关文书就是其中一个现象。有时，机关为了写一个报告、一个总结、一个讲评和一个讲话稿，常常是由领导召集几个“笔杆子”凑在一起进行集体研究讨论。但问题是，“笔杆子”们头脑中固有的“文人相轻”的毛病，总会使这种集体研究讨论变成喋喋不休的争论，你一言，他一语；你一榔头，他一棒子……没完没了，无休无止。这，不但未能集中大家智慧，反而造成不少内耗。这时，就需要有人来充当“法官”的角色，无论是博彩众长集思广益形成“决议”，还是力排众议全盘否定提出新意，只需末了来一声：“就这么定了！”就行。这样，就可以立即停止这种无休无止、没完没了的争论局面，以免磨蹭时间、消耗精力、浪费感情。那么，这个角色，谁来充当好呢？前面说过，因为“文人相轻”，故不能是谁的文章写得最好就让谁充当（其实谁也不会承认自己以外的人是写得最好的）；只能是谁的职务最高谁来充当，哪怕他写文章的水平不高也没关系。

    写于2006年3月2日，改于2007年4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