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晴天阴天雨天（7）
连载|晴天阴天雨天（7）
第六章晴去厦门有两天了，我固然希望我也能跟着一起去，但生活要经得起残酷，爱情要经得起离别，才会长久。
车展和房展有很大的不同，譬如说展会的热闹程度，车展比房展热闹是必须的，这不是没有道理，先看参观人员的年龄构成，到房展看房的大都是秃了顶的中年大叔和发了福的亡年大婶，即便房子特价大甩卖（通常是打98折……），他们也不会兴奋的拿单反相机疯狂乱拍，越哄越近，而看车展的人，是横跨了老、中、青三个年龄段的饥渴雄性动物和夹杂了少许前来膜拜的女屌丝，覆盖范围之广，跨界类型之多，不得不使人汗颜——这当然跟车展有车模而房展没房摸不无关系。
再看展出物品的不同，房子好歹是一个不能移动的物体，有意向的买家需要先报名再驶车前往项目地址才能看到实物，原则上把会展内的人不断分流出去，而车子就简单多了，直接开来展会供人膜拜或购买。因此我猜只要是能动的都要比不能动的强，未来马展，狗展，猫展，胸展，臀展也肯定比来房展的人要多。
实际上深港澳车展值班安排是早就订下了的，我为了能腾出一些时间用来调休（回学校办毕业离校手续），因此我主动申请了加班。
到车展工作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甚至有些无聊，无非是拍照，拍车和车模，以前还没有看过车模，以为个个都是天生丽质的天使，现在有机会近距离观摩了，没想到尽是些铺了3尺粉底的凡人罢了，又些甚至“非同凡响”；派资料，不晓得公司不够名气还是不够运气，展位被安排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偏僻角落，值班了四天，除了扫地的阿姨和隔壁展位的玩具推销员以外，就没有其他人进来过，就是因为这样，我和另一位同事就充当了苦逼派单员。都说天赋很重要，像我这种文质彬彬的帅气小生，要我拿着一大叠资料面带微笑见人就发，甚是难堪，不过，我还是光荣地完成了任务，并总结了一系列可以申请专利的技巧（详情请看第五章）。
听同事说车展气氛一年不如一年，人一年比一年少，其实这很好理解，气氛的热烈程度并不取决于车的贵贱好坏，而是取决于车模事业线的深浅。
对于我这种第一次来车展工作的初哥，并没有例子可寻，我所关心的，就是怎么收集好“资料”。以前总不屑于一见车模就两眼发光的所谓“摄影师”，没想到当自己成了摄影师时，当车模走出来的一刹，自己还是会大步流星往前走一步，争抢最佳位置——托起手中的单反相机，右眼闭合，左眼瞄准目标，右手食指按下快门，咔嚓一声，留下一幕并不完美的作品——呃……是车模不完美而已。
拍完照，派完单子，我自个的坐在7号展厅门口的联排铁皮椅子上休息，因工作累坏了的“睡罗汉”们横七竖八地躺在附近，丑态百出，我自己也摇摇欲坠，昏昏欲睡。
“你一个人吗？”
很甜的声音。
抬头看看，一个约莫二十八九岁的美女。
“干嘛？”我带着敌意的口吻，面对陌生人，我总是很警惕。
“你是F公司的吗？”
我穿着工服，她明知故问。
“是的，什么事？”
“就你一个值班？”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不是啊。”
“还有谁？”
就怕她是客户或合作伙伴什么的，得罪了她就等于害了自己。
“还有一个。”
“叫什么名字？”
妈的，有一种被成为犯罪嫌疑人的感觉。
我有点不耐烦，“你不用管。”
“就说来看看嘛。”
一般面对像我这样态度恶劣却依然保持亲切关心的人，她要么想问我借伞，要么想跟我好上。
“你不认识的，你什么单位？”
我瞬间觉得自己屌爆了。
“我S公司的，跟你们公司有合作。”
哦，So what？
“你干嘛想知道我同事是谁？”
我承认我真的很屌，直面应对一个标准的大龄美女，我依然能够从容不迫，不为所动。
“就看看我认不认识啊。”
算了，看你那么烦，告诉你吧，省点力气。
“曾凡。”
“噢……不认识。”
我知道啊，其实是你想认识我而已吧？
我耸了耸肩，没有办法。
她嗯了一声，莫名其妙地走了。
轻轻的来了，又轻轻的走了。
工作就是这样无聊，莫名其妙。
那天晚上，我看完9万字的《蓝色大门》就睡了，我没有给她打电话，因为孟克柔不喜欢张士豪粘着她，我猜晴也不会喜欢吧。
车展第三天，来会展中心的人少了一点，类似老北京的吆喝叫卖声也少了许多，车模变成了cosplay女仆，用专业照相机的人们也换成了整天宅屋里的死撸男。 这一天，没有了前来搭讪的大龄美女。
没有了晴发来的可爱的大头照。
只有一条短信——“你今天干嘛不打给我？”时间显示凌晨1点08分。
我回她：“昨晚很累，早早睡了，不好意思哦。”
她没回。
“是怪你昨晚不打电话给她，然后就生你气了。”“也有可能是被晒到一身黑的沙滩男挖去了哦。”“跟你在一起缺乏激情吧，你看你整天凶着脸……”手枪枫认真地分析“可能”的原因。
“凶你妈，我只是找不到笑的理由。”
熊彬枫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因常打手枪而闻名于“市”，所以我叫他手枪枫。九把刀说过每个故事都有一个胖子，而他似乎说漏了一句——每个故事都有一个特别喜欢打手枪的人。
手枪枫从来没有接触过爱情，爱情对他来说，就好比ONE PIECE一样扑朔迷离，认识他的5年里，“你什么时候开始泡妞”这个问题我问了不下50次，他每一次都回答的很敷衍，记得有一次，他是这样说的：“我从来不泡妞，都是妞泡我。”
这个世界上可以做这点的人不多，只有三类人，他们分别是约翰尼·德普，比尔·盖茨和金正恩。
手枪枫显然不是。
他说过女人都很现实，“知道现实的存在，是实现存在的第一步。”
好高深莫测，我不以为然，我觉得他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罢了。
上次和晴吃饭，她问过我一个问题，我吃饭吃得很慢，这个习惯已经有20多年了，你能不能陪我继续慢下去。
我知道她的弦外之音是问我面对生活的无奈，我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我说能。
如果10年呢？20年呢？一辈子都这样呢？
我们都会说未来我会怎样，但谁也不能保证未来我能怎样。
我没有说话，我想就是最好的回答。
我知道即使我和晴有很多相似之处，彼此产生了好感，走在一起相处下来，也总有一天我或是她再也找不到从前的平衡感，天平总有倾斜的一天，爱情会有消逝的一年，就看谁会先做出让步。
生活会很平淡，有时会比工作更无聊，世界并不是每个角落都有色彩，但我们可以仰望天空，因为它永远都是蓝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