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大流感》：历史上最致命瘟疫的史诗

文/ 乔平

日常生活中，我们都得过流感。但是，我们很少有人会把流感和致命联系在一起。也许很多人不知道，就在100年前，人类史上最严重的一次大流感，曾经肆虐全球，差点毁灭人类文明，史称“西班牙流感”。

据《大流感》这本书记载，1918至1919年，一场大流感侵袭全球，成为史无前例的流行病灾难：在这场流感中丧生的人数，比人类历史上在其他所有疾病爆发中死去的人都多。之前专家估计死亡人数为2000万，而最新的数字则是惊人的5000万到1亿之间。

《大流感》这本书的作者是美国作家约翰·M·巴里，他1997年初开始着手写作《大流感》一书，历时七年。书中详细回顾了大流感的暴发及其影响，并将美国现代医学的发展和政府应对策略融入文本，多条线索并行不悖，从多个方面构建出这场大流感的样貌。作者是一位历史学者，所以他更多地希望以史为鉴。

01. 西班牙流感是怎么回事？

西班牙流感，其实最初爆发于美国，流感病毒的传播，是随着美军在一战期间的跨国调动而蔓延全球的。

这次大流感，除了美军赴欧洲大陆参与一战而传播到美洲大陆之外，不管是德国，法国还是其他国家，都饱受流感病毒的困扰。特别是在西班牙，因为没有对媒体进行战时管制，有关流感的报道大量出现。这样，导致了这种疾病被称为西班牙流感。

发病初期，虽然流感病毒传播越来越广，全球都能够看到流感的病例，影响范围很大，但影响程度却较为轻微。很多人只是几日之后便得到恢复，有士兵称之为“三日热”，直到春季来临的时候，死亡率并不高。这个阶段的特点是全球迅速扩散，但杀伤力很低，被称为大流感第一波。

1918年九月中旬，死亡前所未有地降临在了美国。费城的医疗研究人员刘易斯面前，摆满了一排又一排的病人，很多人浑身是血，死状可怕，但这并非外伤所致，它们大部分是鼻血。

这些人刚开始的表现似乎是普通感冒，但入院后病情迅速恶化。入院两个小时后，他们的颧骨上开始出现褐红色的斑点，几个小时后病人出现发绀的症状，症状从他们的耳朵一直扩散到面部，以至于让人分不清到底是白人还是黑人。

这只是死亡前几个小时内的变化，也许，一个两个或者二十个人死去，还可以接受。但是，眼睁睁看着每天有一百多人死去，这些可怜的人，临死前的状态悲惨万分，几乎所有病例中，肺炎都意味着死亡，那场景比法国战场上的尸横遍野还要触目惊心……

几个月内，流感病毒横扫全世界，中国，南非，墨西哥，塞内加尔，巴西，阿根廷，日本，俄罗斯都被这样一种疾病所困扰。而最为凄惨的一幕发生在南亚，据称流感流行期间，光是印度次大陆就至少有两千万人在此次流感中死去。这被称为大流感第二波。

随着病毒传染效率达到巅峰，以及人类免疫力的增强和病毒内部感染能力的下降，这次流感的杀伤力逐步下降，最终随着病毒向温和型突变，流感慢慢消退，人类文明逃过一劫。这被称为大流感第三波。

02. 各方是如何应对西班牙流感的？

短期内发生猝不及防的疫情，到底该如何应对？当时无论是医学技术还是政府决策，各个层面几乎是一无所知。

虽然，全球顶尖科学家夜以继日地研究流感，但没有任何实质性突破。直到流感结束，他们都没找到病因，而且疫苗生产量少质次。所以，大多患者得不到有效救治，只能听天由命。这可以理解为，应对这场流感，根本没有科学救治手段。

在加上当时正是一战，美国威尔逊总统下达了对全国上下的统一动员战争令，这直接导致数以百万计的青壮年被投入军营，在密集的营房里，来自各个地方的青年人相互交换着彼此的细菌。

高密度的人口安置，使军营成为了病毒肆虐的沃土。士兵们纷纷染病身亡，调兵，成为病毒在全球传播的重要渠道。但是，美国军方领导仍然认为，打赢战争比士兵个人性命更重要。因此，整个大流感期间，军队士兵调动从未停止过，许多年轻士兵无辜死去。

战争优先的动员令，使得军队的工作人员忽视了对于流行疾病的防控，他们认为打造一支部队才是最重要的，而非关注部队中的疾病。

即使是政府层面，也是从未面临过如此严重的疫情，根本意识不到大流感会带来什么，因此，领导人也是消极应对，只告诉民众注意洗手，注意休息，不要恐慌，除此之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从而错过了隔离防治的最佳时机，使得流感在民众中大规模扩散。

03.西班牙流感给人类带来了什么？

作者认为，正是这次大流感，削弱了德军兵力，影响了凡尔赛会议的谈判，从而间接导致一战结束，并为二战埋下了伏笔。这是从政治层面看这次大流感。

有人说战争是科学的发动机，那么这次抗击流感的战争，也催生了大量的医学成就，系统的公共卫生调查、关于细菌和病毒更深入的认识，都成为这次流感的留给人类的瑰宝。

这次流感，促使美国科学家埃弗里发现了DNA的携带遗传信息功能，从而开启分子生物学的新篇章。几十年后，正是基于DNA研究的突破，美国另一位科学家陶本伯格提取出西班牙流感病毒的全部基因片段。也正因为此，人类第一次在基因层面解开西班牙流感之谜。而且，基因技术让人类将有机会更深入地研究和预测流感病毒的变异。

除此之外，从社会层面看，西班牙流感也改变了人类的公共卫生观念，促进了各国疾病监控体系的建设。

在《大流感》这本书的最后，作者巴里尤其关注的是：如果新一轮流感疫情必不可免，我们该做怎样的准备？又是否做好了准备？

作者提出：首先，我们应当将流感视为一次致命的威胁，政府应认真考虑疫苗供应的必要性，在流感上痛下重金。其次，为大流感做准备的第一步是监督，越早发现病毒，我们成功研制和发放疫苗的机会就越大。最后，呼吁各国政府应该及时公布疾病真相，积极交流，加强合作。

《大流感》这本书通过再现西班牙流感蔓延全球的过程，从天灾和人祸角度分析了为什么西班牙流感会成为有史以来最具毁灭性的流行病，以及对于我们预防今后的流感有何启示。

现如今，我们正被新冠病毒困扰，尽管我们已经看到，这次的病毒杀伤力远不及西班牙流感，但内心还是免不了恐惧。好在我们没有战争的干扰，好在我们的决策部门做出了积极的隔离应对措施，好在我们的科学比100年前进步了很多。

所以，我们相信这场战争是能打赢的，正如本书作者所说：“应对病毒，需要我们克制对威胁的恐惧，怀着信念应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