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19
“我要跟徐芳绝交!”惊涛拍岸,2017年某年月日我在姐妹群发了这样一则消息。要论关系,我们四个人里头我和徐芳最近,两个都感性,都离奇,都自我,都常常说着以理性取胜的艾达和方园翻眼皮子无法理解的话。
我们有一阵子没聚,艾达和方园立时电话一个接一个过来,“怎么回事?什么情况?”
“没什么,就是觉得没必要做朋友。”我很生气,非常生气,这样的朋友不要也罢。我们四个来自同一家公司,2005年毕业初入职场,我和徐芳是那时候认识的,艾达和方园之后也进来,共同在职的时间不长,我和徐芳后来陆续离职,各自新的职业,艾达和方园依然在那里工作,奇妙的缘分却将四个人的小团圈在一起,不时的厮混没有停止过,只是间隔时间长短而已。
徐芳在群里回了一些话,我看来无真诚可言,滚蛋,结束了。
方园是公司副总,行事果断干练,举止优雅,微笑迷人,总是稳稳地坐着,颇有“八方吹不动”之精髓,但工作实在太忙了,出差应酬开会忙不停,业余时光必定要懒懒得享受,从不爱张罗,更不用说召集聚会。
这回却很快发出召集,“聚会!庆祝我搬新家。”她打了电话过来,以她固有的语气——那么不急不缓笑眯眯地说着“你俩绝交是你俩的事,总不会影响我们吧。”我们是指我们四个人,“那你也说说,那我们聚会怎么办,要安排一下把你俩错开吗?”我心里头置着气,嘟囔着“反正不想那啥”,也算是间接答应了可以同台聚会。
方园很少做饭,餐厅使用概率低,装修房子时将原本的餐厅区移到一角,整一个大客厅开放式,一边是沙发会客区,另一边是一张实木长桌,靠墙落地书架,作为读书工作区。我和徐芳各选一区,不呆在一起,除了午餐时,我们一同在餐厅的圆桌上用餐,吃着方园叫来的外卖。
艾达是永远的小可爱,素有百搭称号,在我们之间穿梭,她总是会掏心掏肺地关心许多人,每次与方园的聊天都是公司的某个人怎样怎样了,于是总也免不了好心当作驴肝肺,受点小伤。
故事的转折发生在那天的晚上,我们在一家餐厅四人座落座,徐芳和我在正对面,电光火花四起,
“你说好有时间回复解释的居然没声音了?这么忙,要几天,三天四天,一个星期?也不够?自己说到医院陪我,我还感动得不得了,后面一点声音都没就没影儿了,方园和艾达至少电话来问问我怎么样了,也罢,我当时虽然难过,也没太在意,但是出院以后主动跟你说了我心里的不舒服和我们之间的磕磕碰碰,你说是有原因,要跟我解释,结果呢?”
“是我的问题,我是想着,哎,就是,的确是有事情,不够也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是我本来是想去医院陪你的,其实我想着人家没那么需要我,也许我没那么重要?”
“?”我简直是一脸黑线,在医院的一个月几乎每日煎熬,在一张小床方寸之间,与病痛每日相伴相杀,人生从没有遇到过那样的境地吧,顺利如厕吃饭也成了人生头等不能解决的大事。公司的同事和其他朋友,甚至甚少联系的也一一慰问,或一听说即赶来看望。所以我的好朋友在纠结,她没那么重要,我住院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出院以后,对她表示了不满,如果噎在心里,对两个人的关系也不好,但也深度剖析了自己的问题,和她的许多碰撞,那一刻她说是的,她也有许多话要对我说的,然后等了个空气来。
“那你当时不让我们住,把我当朋友吗?”徐芳冷不丁冒出这一句,那时候我很介意她带男朋友来住家里,“我最好的朋友根本不把我当朋友,那算了,就渐渐冷淡吧。”
我知道这件事情,我也记得,那是五年前的事情,“是谁不把谁当朋友,你突然从我家搬出去,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回到家,你住的房间里空空的什么都没了,我心里多难受。而且我还去找过你跟你说了,说的时候还哭了,你轻描淡写还带着笑‘哦,没想到你这么在意,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在找房吗’,但是也不能搬走不说一声,我不在家你就直接走了。但是你居然在介意这件事情,而且这是同一件事情,哪里说明你不重要了。”
方园和艾达面面相觑,“这两人,完全是幼稚园的。”事后方园笑着说,“也就你吧,成年人一般觉得不对付,就直接疏远自然冷淡的。”
我介意她男朋友住家里当然也是前因的,我哪里会知道五年前的那件事她耿耿于怀那么久,但从来没有说出来,自动在心里慢慢放淡这段关系而已,五年前那件事的后续她径直搬走我也收了伤于是当场跑去跟她说了我的感受,她依然缄默着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一场以我为始的闹剧终于收场,四个人分开的时候,恰恰好我和徐芳都要去上厕所,只有我俩同行,走到电梯口,她突然严肃口吻,“我觉得你这个朋友值得交,你还愿意吗?”
(全文使用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