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十）

猫儿被我揪得烦了，喵喵的抱怨，我心里却在想着，人生苦短，为何总是遇上怪事。还是只我一人看见，我小时候常常幻视，老人常说那是童子眼的缘故，长大后就好了，没想到我现在长大了，似乎也没什么变化。不听老人言就好了，当年就该让我娘亲为我找个道士师父做个法驱邪避害，或者将我送去个海外仙山，让我苦学降妖伏魔之绝技，免得我日后常常幻视不断。我心里懊恼，眼下懊恼也没用，我能看见也定是有缘由的，只是眼下我无法分辨，也弄不清楚。顾淅川与雨水总有些理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顾公子一进门时，身上带着雨，如今自然是雨水干了，但寒气还是有的。”这样也算是为我自己辩白了。眼下他四周干干爽爽，此前那些水在一瞬消散于无形。大家对我的解释不置可否，我也不再言。现在已是午时，阳气最盛，那雨也渐渐变弱，红夫人看了一眼天，“看这天要停雨还需要些时辰，今日难得，不然就大家一起在这吃午饭，总不好饿着肚子。”

我大喜过望，今日于我实在是行大运般，白玉糕和红夫人亲自下厨。红夫人自是知道我心事，点着我鼻子说“跟我去厨房。”沈钧还打算客气一番，红夫人也没给他机会，“你们二人便留在这，且先喝着茶。”

我把猫儿留下，让沈钧照看，我心里也许觉得他是个靠谱的人吧。

厨房里我唯一能帮上忙的，就是烧火了，但我只会加柴这一个技能，那浓烟从灶口滚滚而出，红夫人被呛到咳嗽，我一边流泪一边咳嗽。若说这世间还有什么是我不擅长的，大概就是生火做饭了。红夫人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我与你认识五年了，竟不知你还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

“你莫要寸我，我知道我不在行。”我一脸讪讪。

“你何止是不在行。”红夫人对我的耻笑，简直溢于言表，那神色简直如获至宝般有光彩，啧啧，女人何苦嘲笑女人。

没多久我的猫儿慢慢的跺步进到厨房，气定神闲的仿佛在巡视自己的领土，我一把揪住它的脖子拎到我面前，我看着它明亮亮的眼，问，“我刚刚眼花了吗？”

它答我一句，并未。

“何故那些水就消失了？”

它又答，许是心事说出了口。

我最后一个问题犹豫了一会儿，考虑到今天各种奇怪的事，以及忆起小时候种种，多疑如我，不免还是要问上一句，他是人是鬼？

猫儿瞳孔突然大张复又恢复原样，它不答，也不知是它不知还是不想。我见它不再搭理我，顺手将它搂在怀里。我不惧鬼神，这是我小时候就意识到事情，老人常言孩子的童子眼十六岁后自会消失，我虽不记得自己几岁，但一定不小于十六，我虽很多记忆没了，零星散片的印象也是有的。

我自问不是世间寻仙问道的高人，也不是寻常人家出马问仙的神婆，我自问自己无甚特别之处，莫不是这桃花村古怪。

红夫人手上翻炒得热火朝天，我在灶门前发呆到柴火熄灭，红夫人已多次不爽我的态度了。

“七月，你给我回去。免得在这碍手碍脚。”

红夫人终于发现我唯一的缺点了，并无法忍受我，我又带着猫回了大堂。

文/霈

无戒学堂日更第五十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