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
小时候的岁月,是很快乐美好的。所有的游乐场都在田野里,春天油菜花,夏天拾田螺,秋天打土仗,冬天抓田鼠。
小时候的世界,是很简单傻傻的。今天的玩伴明天还会在一起,不开心了吵一架后天还在一起。偶尔给对方来点恶作剧,一不小心就会现世报,然后一起坐那儿傻乐乐。
小时候的家庭,是很穷苦煎熬的。老爹开着拖拉机,是家里的顶梁柱。俺娘学过手艺,会雕木花板,财米油盐的钱都从这里来。其余时间他们都在田里,地里。按理,父母都很勤,家境应该挺好的。可惜我不争气,刚上一年级我就查出心血管瘤,县医院不能确诊,跑到南昌市肿瘤医院两天才定下来。一直到现在都不能忘记那个寒冷刺骨的下着小雨的夜。农村来的孩子啊,主治医生也是叹气,告诉我爸,离心脏太近,现在做手术要准备二十来万,还有风险。天呐,那个年代无疑是笔巨款啊,就算借也凑不齐啊。回家后,爹辗转多地,到处寻医,在隔壁县找到一个退休的中医,开了药方,每周抓一次药,从此我开始了长达三年的苦药生活。每天中午吃完饭喝一碗药,晚饭后外敷一层膏,气味刺鼻,我姐每次躲得远远的。这样,每月就要好几百的中药钱。药苦也就算了,我还要忌口,鸡,鱼,橘子不能吃,娘为了安慰我的情绪,养了好多鸭子,每次家里有鸡肉时,必定杀一只鸭。因为多了我这么个累赘,我没看见他们闲过,开始租田好在秋天多卖些稻谷。因为农村的工钱都是年底结的,家里很少有现钱,药费只能靠娘提前预支。为了不讨人嫌,她在厂里会多要活,然后做不完的用自行车绑个麻袋带回家。因为经常晚回家,姐姐也早就学会了做饭,不懂事的我还是经常玩到天黑回家。我爹急眼了,上来就是一巴掌,「以后天黑了不回家,就不要回了,有多远滚多远」。我哭了,哭得可凶了,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都可以随便玩,我却不可以。三年级时,爷爷住院了,开刀动手术。叔叔没结婚,不用承担义务。我爹和大伯平摊了医药费,三个姑妈轮流照顾。爹又去借钱了,那年的学费没交上,老师催了几次,我爹拖着说卖了谷子就还,先让我和我姐上学,因为家里实在没钱。被老师好几次叫去办公室,恩师「和我爷爷都是党员,退休后被学校返聘」知道了,他把工资作抵押,我和我姐才顺利入学。那年雨下的特别多,爹每天都要盯着新闻联播后的天气预报看,有一次阵雨因为晒的谷子太多,一家人四个根本收不完,有好多还晒在了马路上。邻居帮忙收了家附近的谷子,马路上的大多淋湿了,后来连着下好几天的雨,有一多半发芽了。我还记得,那时候房间里的空地都是谷子,恨不得把床也挪了晾谷子。可是渐渐散发的酒味连我也知道这谷子卖不出去了。哎,那年的鸭子吃了老多发了芽的谷子,长得可肥了。
小时候,因为有爹和娘的庇护,才完好的健康长大。因为小时候吃过的苦,才让我对家庭的幸福倍感珍惜。吃苦是资本,这句老话沉淀得很有份量。现在,我也可以拍着胸脯,替爹扛起重担,多年的磨合,才有现在的父子如兄弟。爹,祝您节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