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抱怨命途不公,不如自己一脚脚踏平

小时候,家境一般, 依赖每人一亩半的土地,根本满足不了一家人的生活需求,尤其是我和弟弟两个孩子面临上学的时候。
于是在农忙之余,爸爸妈妈总会做些小生意,来补贴家用,而这些小生意,也是帮助一家人度过难关的重要方式。小生意包括夏日里凭借土地种植大葱来卖,冬季里学习做糖葫芦来卖。
爸爸是一个性格稍微内向的老实人,平时不爱抛头露面,而要他走街串巷去卖糖葫芦,着实面临着很大的挑战。所以在最初的几年里,家里的大葱,都是妈妈骑车驮着到集市上去卖,而爸爸则在家里忙活其他的活计。每次妈妈都是累的东倒西歪,而爸爸也会觉得因为自己没有勇气而唉声叹气。
好在两个人,性格互补,爸爸将家里和地里的活计事无巨细的忙完,可以让赶集的妈妈回来多休息一些。如是日子过的平和自然,家庭条件得到相应改善,有时候一家人还可以随心所欲的吃上一顿大餐。
多年后,问妈妈,那时候是不是很绝望,做着最苦的工,拿着极低的收入,还要养活着俩孩子,会不会觉得命运不公平?她笑笑说,人世间哪有什么绝对的公平与不公平,你觉得自己过的不好,看看身边还有很多人过的远不如你,难道她们就应该被社会淘汰吗?不能。公平是自己一步步争取来的,脚下的路是不是平坦,取决于走路人的态度,如果你不怕累,把路铺好再前行,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前一辈人承受的每一份苦,都是能够为后人少受一份罪。
最大的艰难是什么?是明明生活已经苦到极致,上天偏偏还要压在你身上一根稻草,来测量一下你的承重能力,多数人倒下了,少数人幸存下来。所以成功之路是不拥挤的。
我明白妈妈所承受过的“那一根稻草”。
有一年,大致是我六岁左右的时候,家里和往年一样,种植了两亩地的大葱,因为妈妈管理得当,有效避免了病虫害,大葱长势喜人,眼看到了上市的季节,妈妈做好了全力的准备,逢集去卖,但还没等她卖多少,有一天早晨去地里收葱的时候,一地的大葱在一夜之间不翼而飞,留下满地的大葱叶子和歪七扭八的铁锨挖掘过的痕迹,本指望以二亩地大葱的收入来满足当年的生活需要,️而眼下这个希望却化为泡影。妈妈站在地头上,怔怔的站了半天,而后蜷缩下来,脸色蜡黄,又是半天不做声,她是一位不擅长发泄的人,换做别人骂几句就过去了,爸爸怕妈妈出什么意外,扶起妈妈慢慢的回了家。
在90年代的农村,农作物种植还没有什么保险,而你去报警,警察也难有真正的回复。所以两亩地的大葱就这样白白的没了,一家人没有一点儿的办法。
回家后,妈妈在床上躺了几天,没吃多少东西,再等她出门的时候,大家伙都说她瘦了好多,也都知道什么原因,这种事赶在谁家身上,都会是一场大灾难。只不过,从那以后,妈妈再没有种过葱,后来问她为何不再种?
她说这种打击有一次就够了,不想再来第二次。
她并不是从此一蹶不振,总还有一个家要张罗,总还要抚养两个孩子。从那之后,她开始选择种棉花,因为在所有农作物里面,棉花是利润最高的,相对应的,也是最辛苦的。
不像把玉米种在地里,就不怎么需要管理,棉花从把种子种在地里,一直到最终把棉花柴拔掉,需要一家人长在地里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劳动。每次雨后的松土,打农药;成长过程中免不掉的三次整枝打杈,再就是一茬一茬的拾棉花,只要开了,就要按时的收了。一是怕有人偷,二是怕如果不收,经过一夜露水的潮湿,会影响棉花的质量。
如是,一年年,爸爸和妈妈用一朵朵棉花,将我和弟弟送入大学,用一滴滴汗水把我们成长路上的坑填满,尽可能的让我们走的平顺些,在收获个人学历成长的同时,爸爸妈妈的坚持也给了我和弟弟最切实的教育:起点越低的人,越没有和命运谈判的资本,能够做的就是一点点的改变自己,改变脚下的路,即使自己走着硌脚,但后人会走的相对平顺些。有些坑,需要自己填,有些高坡,需要自己踏平。
所谓的公平,需要用自己的努力去换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