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后的卡西莫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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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三之后，我的内心渐渐有了温暖的感恩之情，我决定利用暑假回一次云镇，去看望我上初中时的姜老师。

在梅城下了火车之后，改乘大巴，到达云镇已经是下午了。

云镇很小，只有两条十字街，中学就在西街的尽头，从车站步行到那儿只要十几分钟。

学校的铁皮大门关着，透过栅栏，我看见两个老头坐在树荫下棋。我在铁皮门上拍了拍，朝里面喊，老先生，能开一下门吗？

一个老头起身走过来，问我，你有什么事呀？

我对他说明了来意，他开了门让我进去。

姜老师现在是校长了，她住在最里边的小院里。老头指着教学楼后面对我说。

学校的模样没什么变化，只不过因为是暑假，显得格外的静谧。我沿着教学楼边的林荫道往里走，似乎听见有劈柴的声音传出来。我循着声音一直往里走，在一排树蓠后面露出了一座平房院落，院落的后背是杂树丛生的山林。我看见一个粗壮的男人背向着我，光着膀子正抡着斧头劈柴。

我将双手合成喇叭状放在嘴前对他喊，喂，请问姜校长住这儿吗？

男人闻声将举起的斧头放了下来，转过头来看着我，我登时吓了一大跳！那是一张奇怪的、可怖的脸，全是疤痕，只见一只眼睛，半个耳廓,几乎没几根头发和眉毛，一边的腮帮子上却长着几捋胡子。他挥动着一只像得了麻风病的手，费劲地从他那张歪斜的、只能张开一半的嘴里发出一种古怪的声音。

我两腿吓得发抖，赶紧躲到树篱后面。透过叶缝，我看见一个女人，从青砖黑瓦的房子里走出来，她右手拿着一支水彩画笔，左手放在额头上搭着凉棚。她发现了我，朝我走来。

姑娘，找谁？她看起来三十多岁，梳着齐耳短发，身着蜡染长裙，在午后的阳光下，美得像一幅画。

对不起，我找姜校长。

姜校长住在后面那个院子，她用手上的画笔指着后面一幢红砖平房说，你是她……？

哦，我是她的学生，想来看看她。

真好！她偏着头，抿嘴对我笑笑。

姜校长的屋门是虚掩着的，从明亮的阳光下走到门口，我一时看不见屋里的情景。姜老师，姜校长，在屋里吗？我对着里面叫了两声。

谁呀？进来呀！我在呢。我听得见她的声音，却看不清她的身影。

过了一会儿，屋里突然亮堂了起来，我看见她站在窗子前，正把窗帘拉开。

在一阵激动地拥抱和问候之后，我急切地问起了前面院子里的那两个人。

那是谢芳华老师，教数学的。

数学老师？我看见她手上拿着画笔呢！

她水彩画画得很好，你瞧，这就是她画的。姜校长指着墙上挂着的一幅水彩画。

我走前去细看。这不是前面的教学楼吗？画的真好，比真的还好看！

是啊，有华宜玉的神韵。

什么华……？

华宜玉，清华大学建筑学院教授，我国著名的女水彩画家。

那个男人呢？他让我想起了《巴黎圣母院》的卡西莫多，他是谁？

这个人哪，说来话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