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起治愈抑郁症我还年轻,一切归零少有人走的路

放下,其实没那么简单

2017-03-16  本文已影响131人  小楠子

当世界在黑暗中沉寂下来,地砸入地面的声音如同闷雷一般。你静静躺在床上,佯装与周围的一切一起沉入梦乡。事实上,此刻你正望着窗外昏黄的灯光下,细密的雨丝从高空俯冲下来在水洼中溅起半尺高的水花。这场盛大且震撼人心的演奏,时急时徐,忽快忽慢,明暗色调的变幻超越了世上最伟大的演奏家,而你独自欣赏。

                                                                                                                                       ——给失眠的自己


相信每一个经历过失眠的人都曾有过相似的体会吧。在深夜无边的寂静里,感觉仿佛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或是一首歌,或是一场雨,任何一丝契机都能勾引起情绪的滔天巨浪。然而更多的时候,我们只是让自己就这样躺着,大脑一片空白,既不难过,也不欢喜,平稳呼吸,默默孤独。

在2016年的4月,温润的江南地区正准备迎来它的梅雨季节,而我也迎来了一场旷日持久并艰苦卓绝的战斗。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丝毫防备,在某个残雪消融的夜晚,睡眠离开了我。尽管尝试过各种方法,我依然在每个黑夜来临的时刻分外清醒,当绵羊数到超出了自己的数字计算能力时,我只有无奈的承认自己失眠了。起初,我仍不以为然,安慰自己只是暂时没有调整好自己的生物钟。更何况对于一个混到大三的老油条来说,没有什么课程是必须要上的,没有什么活动是非参加不可的,更没有什么作业能对毕业或是读研产生决定性的影响,即使缺少了晚上的休息,还可以用白天漫长的混沌来弥补身体的疲乏。可事实一巴掌打碎了我天真的以为。如此消沉了两个月后,我终于意识到眼下的状况已超出了以往任何一次失眠的经验,我无力控制。与失眠相伴而来的,除了食欲减退,体重下降外,更严重的是情绪的持续低迷和日益消减的兴趣。我开始有意远离身边的朋友,避免任何需要与人沟通的场合,为此我甚至放弃了学生会主席与社团会长的职务。但逃也只能逃得了一时,每当有人打扰到自己的孤独,焦虑、愤怒、不安等情绪就会不可遏制的疯狂生长。我猛然间意识到自己变了,变得不再是以前那个热情开朗、认真负责的张若男,生命的活力正像深夜无声下降的手机电量一般,正悄悄地消耗着,而我确实那瘦弱的将脑袋置于砧板的囚徒,无力挣扎,只等待着侩子手的屠刀落下,瞪大的眼睛里满是绝望与无奈。

寻医问药,我开始做好了改变的准备。在理智没有完全被重获健康的渴望淹没时,我寄希望于现代医学的发展能够帮助我走出困境。然而事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失眠属于慢性病中的慢性病,而我的自发病以来病程也已经长达两个月且继续恶化的趋势越来越明显,想要治愈也绝非一蹴而就的事,更要命的是经过医生的检查身体各项指标都处在正常的标准之内,简单来说就是病因不明。因为不能确定病因,医生也只能暂时开出一些治不好病也吃不死人的安神补脑的药物。毕竟也算是接受过中国高等教育的半个知识分子,我自然可以明白这一浅显的道理,也许是因为过度的疲劳和焦虑,我几乎无法接受单纯的药物治疗,我必须做些什么来加速康复进程。于是乎江湖术士、民间偏方也被列在了我的治疗计划之中,在能力所及范围内,我几乎试遍了所有可行或不可行的办法。如今回想起那些叫魂、祈祷等活动,一方面不由地哑然失笑,慨叹白白糟蹋了白花花的人民币和自己辛辛苦苦十几年的教育背景,另一方面也由衷地理解了当一个人处在极端焦虑不安乃至精神崩溃的状态中时,封建迷信也就具有了与科学方法同等的可信度,有时甚至更超过科学。毕竟那富有煽动性的周雨和仪式更容易和迫切求救的新产生共鸣。

俗话说“心病还须心药医”。既然中西医的检查没有发现生理上的异常病变,咒语神符也没能驱魔驱鬼,几经折腾未果的情况下,我终于极不情愿地拖着精疲力竭的身躯走进了心理咨询中心。至于为何极不情愿,倒也不是处于对心理咨询或心理医生的偏见,也不是考虑到心理治疗的经历会对成为自己人生履历中的污点之类的莫须有问题。尽管在当今中国社会对心理问题、精神疾病仍抱有很强的偏见和歧视,但我仍是个病耻感接近于零的人。就像所有人都可以坦然承认自己因最近变化无常的天气而不幸患上感冒并渴望大家的关心与照顾一样,已经取得了心理咨询师从业资格证的我当然明白抑郁症就像是心灵上的一场感冒(在经历过之后我发自内心的认为这一比喻是研究者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一厢情愿),而且我也从没打算刻意隐瞒自己患病的事实(在某些特殊的时刻我也曾回避谈及自己的病情),虽然当时还没有被确诊,但以往所积累的相关知识让我对自己还是有一个初步的大致的了解,出乎意料的只是自己的病情居然已经接近于重度,在后来我一直都十分庆幸自己及时的寻求了正确的帮助。

言归正传,关于不愿接受咨询的问题,完全是我根据当时对自己状态的评估而做出的自我保护的。在两年前经历了那段创伤性事件之后,我开始更进一步地学习心理学,除了参加许多理论与技能培训并考取心理咨询师的从业资格证之外,也阅读了大量相关的书籍。从那时起,我不断地在探索自己的内心世界,反省自己身边正在进行和已经结束的每一段关系并总结自己的行为和思维的模式。我一步步尝试着做出一些改变,从而让自己的心理更加成熟和强大。这些原本都在平稳有序的进行当中,可突如其来的失眠将我拉进了黑暗的深渊。在几番挣扎过后,我实在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在探索些什么了,在冷静坚强的外表下,我深深地感受到从未有过的脆弱,我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心理咨询,因而不得不逃避它。

事已至此,无论多么胆怯,我终于还是要走出这一步,在一名咨询师的带领下到自己的内心世界中找寻灾难的源头。借用《圣经》中的说法,我需要把自己交托出去,不是交托给上帝,而是交托给我的灵魂摆渡人——心理咨询师。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应该建立起对他\她完全的信任,必须放下自己早已习惯的防备和伪装,让他\她带我去重遇那个未知的自己。而现在我尚且不了解关于他\她的任何信息。想象之中,她\他或许是一位睿智温和的中年大叔,或许是一位知性亲切的成熟女性,或许……

上一篇下一篇

猜你喜欢

热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