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源南街的棣棠花
感觉今年的年头,时间过得匆促。
在四川过的新年。年后又浙江、川东几番来回奔波。
并无留下多少关于新年的内容与记忆。又似乎才觉新年刚过去,转眼又快到清明节。
清晨的时候,朦胧中被雨声吵醒。江南的春季,春雨总是在夜晚悄悄的出没,这样的夜夜有雨日日晴。
这样的情景,就很轻易的想起一句很是孤僻的诗句,清代的王文治的那一句:
“一夜清明雨,疏疏枕畔闻。”
起了个早,给自己做了一碗菜籽年糕。乡下每年都做的糯米年糕,还有略微来了花蕊的青菜芯。青菜芯下油锅略微煸炒,加水,加鸡精、白糖、盐,放入切薄了的糯米年糕,盖上锅盖煮。
我略微更多一些食盐,咸咪咪的,是我喜欢的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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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例去小区后面的洛河边闲逛。昨晚开始降温了。今日雨后尤显春冷。比前些日子多加了两件衣服。这样的温度,才该是早春二月的样子。
会源南街有四处棣棠花,种植在铁皮桶里。两处是在“古茗”奶茶店旁边的亲水平台;另外两桶是在“蜜雪冰城”店的河边。
这两年,我时常关注。因是以往棣棠花在这里并不常见。
这个季节,有很多开黄颜色花朵的植物,除了棣棠,比如还有迎春、油菜花……
而今日清早发现,洛河对岸,钰花苑屋顶上的黄木香,也开始有零零落落的花朵,开始绽放。
但这些花朵的颜色,无一例外,黄颜色中带着青绿色。都没有棣棠花来的纯正。
棣棠花的明黄色,有皇家气派的端庄。
所以,棣棠不但在中国的赞誉很高,日本那边也爱它。
在日本,棣棠的名字是“山吹花”,古日语中将棣棠花色称为“山吹色”。丰子恺译的《源氏物语》中,一律用棣棠色来描述和服颜色。还提到了《枕草子》里的一则与棣棠有关的花事:
讲的是清少纳言畏人言,离宫家居。一日,中宫藤原定子送了一封信给她。清少纳言发现是定子的亲笔,忙拆开来看,发现里面仅有一片棣棠花瓣,并附一句话:“不言说,但相思”。
不久后回到定子身边。自此主仆相守,直至定子去世。
这里需要交代一下的故事背景是:清少纳言是平安时代著名的歌人、作家,曾任一条天皇皇后藤原定子身边的女官。
如果说,故事里的清少纳言与定子之间有恋情,那么这两个女人之间的恋情,我猜想,体现的大概也是时下不少青年女人之间,所谓的女人更懂女人的观点。
其实,我最初对棣棠的认知,是从那首《北国之春》的歌曲开始:
棣棠丛丛,
朝雾蒙蒙,
水车小屋静。
传来阵阵儿歌声,
北国之春天,
啊,
北国之春已来临。
我也喜欢这首歌曲,觉得旋律里有淡淡的轻愁,还有淡淡的娴静。
喜欢《北国之春》这首歌曲的优美曲调,还有它恬静的歌词。里面描写的,是我憧憬的生活环境,和生活状态。
我听这首歌,带给我的感受,是生活虽然辛苦,但也是闲静满足的状态。
《万叶集》里也多次提到棣棠,最有名的当属松尾芭蕉的:“激湍漉漉,可是棣棠落花簌簌?”
山间清流,棣棠花落,有凄清的冷寂。
今日清早,我看雨后会源街的棣棠花,并不觉凄清,惟只觉清冷中,带着温文尔雅。
如同一个沉静娴雅的孤身女子,摘一朵棣棠戴于发髻间,想来必定是十分好看的。
端庄不媚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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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的清晨,
天空中透出明亮。太阳隐在黛青色的云层中,也遮挡不住阳光透出来。
我沿着洛河边慢慢地走,天地间温润清新。温度宜人,微风阵阵。
这是清明期间,江南地区最好的天气。它既不像是绵绵不绝的梅雨季,潮湿无边,令人绝望;也不是长晴天的燥热难耐,令人气急烦躁。
它就是那种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就是一夜小雨之后,雨歇风停的多云天气。
细雨、微风、阳光,都在一个合适的时间出现,彼此配合得恰到好处,不温不火,既不过分,也不缺失,随意自在。
像极了一个脾气温婉的江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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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会源南街上的石板路上湿漉漉的。空气中已经有了明显的,不一样的气息。我觉得那就是春天气息与味道。春天已经跟着昨夜的小雨,悄悄地弥漫了小城的天空。
对岸的的柳树,远远地望过去,枝条上已经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淡绿色的青烟。倒映在洛河里,与后面的褚红色建筑相映成景。
想起1931年的3月17日,徐志摩有这样一段日记:
“清明日早车回硖石,下午去蒋姑母家。次晨早四时复去送除帏。十时与曼坐小船下乡去沈家滨扫墓,采桃枝,摘熏花菜,与乡下姑子拉杂谈话。阳光满地,和风满裾,致足乐也。下午三时回硖,与曼步行至老屋,破烂不堪,甚生异感。淼侄颇秀,此子长成,或可续一脉书香也。
次日早车去杭,寓清华湖。午后到即与瑞午步游孤山。偶步山后,发见一水潭浮红涨绿,俨然织锦,阳光自林隙来,附丽其上,益增娟媚。与曼去三潭印月,走九曲桥,吃藕粉。”
江南的早春季节,多有夜雨日晴的特征,天清气朗。喜欢这样的三月初春的微凉乍暖,百花盛开。
而太多的回忆与历史过往,就在这样的春风春水春光春阳里,就在这样的淡淡的文字记录里。
这种回忆与纪录,不是忧伤,没有喜悦。
是一份对留恋岁月无法排遣的寂寥,是品尝光阴滋味后的淡淡惆怅。
2024/03/28 雨转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