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雅转身 (38)
薄荷清欢 著
前情提要：
商丽华和江海潮终于能够坐下来，敞开心，说说话。商丽华告诉了江海潮，她即将离开，感恩他和莫双颖的暧昧，才有了现在她的年薪40万。从来不是什么艺然，一直就是莫双颖。商丽华心如明镜。背债300万的艾晴蓝离职后创业前去拜访兰心慧，却被生生上了创业第一课。莫双颖的先生方见君病情恶化，她也接受了他举家移民的想法。她知道，那是他想给她和孩子的最好的安排。与此同时，她把方婉静推到了地铁新闻一线，并且想什么时候能够和商总、晴蓝一起喝喝茶吃吃饭，就像早些年前那样。
莫双颖要移民的消息很快全报社都知道了。方见君甚至已经帮她联系好了工作，一家中文电台然后再做地产经纪。既做老本行，又有新生活。听上去的确令人向往。
虽然大家觉得莫双颖已经在报社经历种种发展得如此之好了，突然离开很可惜，但是听上去她的生活是更上一层楼了，更让人垂涎三尺。莫双颖没有说方见君的身体。生活是自己的，冷暖自知。就让他们以为自己是去做阔太太吧。
商丽华知道消息后的第一念：真好，这个女人终于真正回归了家庭。知道围着男人转了。她是由衷为她的老朋友高兴，以前亲厚的时候，她是多羡慕莫双颖家的这位先生，无论山高水长，至少是顾家的，而且他的人生计划之中一直是有莫双颖的。只是莫双颖那个时候不知道轻重，迟迟拿以取舍，非得人生过半，才明白。那个时候无论她怎么劝莫双颖出国，莫双颖听上去都像是在赶她走似的。教的歌永远唱不会，一定要自己去感受去选择。
两个人其实谁也没有从心里冷落了谁。所以莫双颖约商丽华聚聚，商丽华答应了，莫双颖又说叫上晴蓝。她知晴蓝和商丽华之间，也是有误会的。人都是好人，只是有时人在职场，难免说话做事会不由自主。不在其位，也许更能彼此理解。商丽华说，你给她打电话吧。
艾晴蓝一听说莫双颖要出国，商丽华也要离开报社，心里感叹，这个世界变化真快啊。既然电话打来，自然是不好再推了，两个人，都是信任过自己，重用过自己的老师。
特意去了一间素餐厅。席间，三女子都化着精致的妆容，起初，莫双颖说着马上要移民的幸福和憧憬，商丽华说着即将年薪四十万，晴蓝说着终于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好像三只飞出樊笼的鸟。
说着说着，莫双颖问晴蓝：那你在电台的主持呢？晴蓝说，也不做了。彻底离开一个行业。莫双颖追问，你已经做得那么有名气了，为什么？艾晴蓝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压抑和委屈，说了负着300万的债务，从事新闻行业无论如何也是很难还清这笔债的。又说感恩两位老师多年的培养和教育。
“怎么会这样？”商丽华和莫双颖异口同声，之前，她们俩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害怕晴蓝后来居上，怕威胁到自己的职场地位，另一方面她们也的的确确用心培养过晴蓝。那种复杂的心情不是身在其中是不能理解的。之前她们以为晴蓝年纪轻轻就顺风顺水，多少是有一些羡慕忌妒恨的，没有想到每个人的表面风光背后，有着那么多不为人知的酸楚。
“你呀，如果把放在工作上的心放一半在家庭上，就好了。”商丽华说，她心里也有一些内疚，之前晴蓝小产，她还逼着人家干活。如果当时对她多一些关心，让她好好照顾一下家里，也许悲剧不会出现。
“说起来，莫老师挺幸福的，方大哥一直那么宠你。”“我这也是摸索调教出来的，想当年我们两地分居了那么多年，无论国内还是国外，他对我那么远都还是依赖，我也累个半死，后来我学会了对他提要求。想要他做什么，怎么做，直接表达出来，这招比拐弯抹角的有用多了。”
……
商丽华听着莫双颖说她的幸福经，觉得挺搞笑的。如果不是太清楚不过内幕，真的以为这是一个情感专家。莫双颖和艾晴蓝都觉得商丽华离开报社后能拿到年薪40万这是最好的结果了，纷纷表示祝贺，祝贺完后，晴蓝快人快语：惟一的不好就是和江总分开了。你真的忍心吗？
对这些事，莫双颖自然比晴蓝清楚，莫双颖艰难而真诚地说：你就不给大家一个破镜重圆的机会吗？你就真的舍得下他吗？
商丽华说：那有什么舍不下的，他有他的新生活，我也有我的新生活了。他白白赚了两个孩子，我留下来，帮他养孩子呀？
这事是晴蓝闻所未闻的，今天这场合，大家也算是敞开了说话。商丽华突然就哭得不能自已。
艾晴蓝心想原来每个女人都有不为人知的创伤。其实如果能够在既定的轨道上顺顺利利地走下去，谁愿意去人到中年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呢。果然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商总说的两个孩子，不比晴蓝自己头上的300万压力小。
是莫双颖给商丽华递的纸巾，帮她擦的眼泪。就这一个动作，在这两个女人心里，过去的千山万水就翻越了。
还是说点工作上的事调剂一下吧。再好的朋友之间也不能说多了自己，会伤感。虽然她们三个都是离开或者将要离开报社的人，但是说起报社，就像在说自己的家一样。
“现在是双轨并行，以前的老读者也兼顾着，地铁的读者也兼顾着，不过我真的担心，地铁上有多少人是读报纸的。现在好多人在地铁上都是看手机的低头族。以后这将是趋势了。”商丽华不无担心。
“也不是，还是内容为王，你想想，以前是平面媒体，后来是广播电视，再后来是网络，下一步应该是手机了，但是不变的是内容，没有内容，不管花样再好，也不耐看的。”莫双颖负责新媒体对这一块有深刻的理解。“报纸不是完全没有希望，就是做地铁经济地铁商圈，像美国等一些国家，不是专门做社区新闻社区报吗？”
“其实还是蛮有希望的，就是看怎么做了。而且现在的报社面临的大量的减员。所有的一切都要重新规整。”说起这些，晴蓝是有一些淡淡的伤感的，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青春献给了一个夕阳产业，中年的时候，又面临着再次的出发。虽然前面走的每一步都是算数的，她还是难免害怕前路。
希望的话，失望的话，祝福的话，三个人都说了许多。晴蓝心里还是牵挂商丽华，希望她能够和江海潮复婚的。她发短信劝，即使人走了，也留一线的希望吧。一个女人婚姻的退路就是通常意义上的人生的退路。莫老师在婚姻上现在就修成了正果。她值得我们取经呢。
商丽华回复：的确值得我学习，真正破坏我婚姻的人，就是你的莫老师。
收到这条短信的时候，本来已经曲终人散，各自带着伤感的回忆和饱腹的满足感上路了。但是商丽华的短信却让艾晴蓝背脊发凉。她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剧情。最好的闺蜜也许算不上，多年的知交应该是的，这样一层关系，问题是怎么看怎么都不像那样的人啊。当然，姜承俊也不像突然在外面欠了三百万的人。所谓人不可貌相。生活又活生生上了一课。
只是这一课一课的都太生动了，艾晴蓝有一些缓不过气来。幸好已经不在新闻界了，否则，晴蓝还是感觉自己脆弱的小心脏难以去应对。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人坏人，对任何人都不要打上自己的主观印记。活好自己的人生。
商丽华没有收到晴蓝任何的回复。她就知道她又把这孩子吓着了。她终于还是没有忍住说了出来，她也算给莫双颖留了一点面子，在大家都离开的，曲终人散的时候。其实她已经原谅了她，他们，但她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并且是对着晴蓝，商丽华不过是想出这口恶气罢了。世上总应该有除她和这个事件里的人之外的人知道一下整个事情的真相。
从来没有什么好说好散，即使想努力做成好说好散的样子，也是很难达成。
方婉静果然是一个很努力的姑娘，在地铁新闻这一块很是出色。报社这一次地铁独家发行，也没有举行特别的仪式和活动，只是在那天的报纸上用了玫瑰香，那天也是情人节，号召大家把这样一份特殊的玫瑰送给自己的爱人。并且有专门的记者去地铁站采访相关的新闻。
周则宽也在地铁站拿了一支报纸玫瑰，他要送给蒋星月。一支代表一心一意。其实那天所有的报社员工都有的，报社领导的一片心意，领导的口号是，剩下来的都是精英。此时的报社由上到下都改头换面，同一部门的人只有一半是互相认识的，还有一半是别家报社并过来的。高层除了商丽华，还走了一个，直接到首富的公司去做董秘去了，另外经济部之前采访经济人物的那几位，也走了两个去上市公司做企业宣传。
莫双颖正在办理相关手续，方婉静写的地铁新闻鲜活而有传播性，她经常是在地铁坐来坐去地捕捉一线的新闻，并且和各地铁站的工作人员也搞得很好，她有一个很大的优势她没有记者的架子，非常亲民。周则宽看方婉静在那里采访情侣，凑上去说，你也采访一下我哈。
方婉静笑：周主任别开玩笑，我这儿工作呢。周则宽说我没有开玩笑，我找你帮忙，等你妙笔为我生出花来。原来周则宽是想让方婉静把他对蒋星月的情意表达出来。他们俩也这么久了。他相信既然她能够在家里来冲凉，就有可能再成为这里的女主人。
等方婉静的采访进行得差不多了，周则宽请蒋星月在地铁站旁边的小店喝点东西。他向自己的同事，另外一个记者讲述自己的情感经历，希望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得到表白。好在，这期采访考虑到了有一些人是腼腆的，所以愿意出镜的出镜，不愿意出镜的，就画漫画。周则宽说着说着都哭了：我是真的很喜欢她，这么些年，青春无悔，爱她无悔，想对她说，无论岁月如何变迁，不变的，就是我对她的爱。
方婉静把这版报道写出来时，也把周则宽的事告诉了江海潮，江海潮说可以啊，也算是给报社员工的福利吧。第二天早上，蒋星月来到报社里其实时间已经不算太早了，她刚坐在自己的格子间，周则宽就走过来。这个周则宽越来越骚了，到底升了官，上个班还穿西服打领带。她心里暗笑他，正准备逗逗他，没想到他过来时拿了一支头天的报纸玫瑰，深情地放在星月面前，星月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又把当天的报纸有他们故事的那张打开——
这还不算完，星月还在看周则宽的表白，周则宽就变出了钻戒：星月，我想守护你一生一世，生生世世。给我个机会吧。
天哪，这算是求婚吗？三步曲，步步为营，招招暖人。蒋星月哪里见过这个阵式。她一直渴望爱，很多很多的爱，周则宽突然一下子就把这很多很多的爱端到了她面前，整个编辑部都轰动了。大家都围了过来：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就这样，在人民群众的强烈要求下，蒋星月答应了周则宽的求婚。报社领导也觉得这是一件大喜事，报社好久没有这样的喜事来冲一冲了。当天晚上，周则宽和蒋星月还有二人的节目，本来周则宽是想在外面，蒋星月说回家吧，家里吃着干净卫生。蒋星月在家里烧菜，周则宽就向她说他的人生规划，他觉得做律师比做记者有前途，虽然他现在是经济部的主任，但是，如果做律师，接一个案子做得好都有可能赚个几十万。在她答应他求婚之后，他浑身都是劲儿，想去冒险一把，出去闯一闯。
“你自己可想好，现在走出报社是一股风，但报社总还是要办下去的，既然要办下去，就是需要人的。你是老员工了，也是熟练工，要从一个行业跳到另一个行业，不是像你想象中那么简单的。改行穷三年，就是说你要做好三年内转型艰难的思想准备。并不是说一开始就有多少钱在那里等着你的。”这一次蒋星月并没有觉得周则宽的想法多正确。相反，她觉得稳点没什么不好。
一个女人在感情有着落和没着落的时候，看男人的眼光和视角是不一样的。“你这律师也没有白学。报社对法务的需要也是永远不会过时的，建议你主攻一下知识产权。也许你不一定要去改行做知识产权方面的律师，但是可以准备着。万一报社有用的时候，你是可以以专家的身份站出来的。虽然也有法务部，但是如果你想往上再走一步，你的知识产权方面的专业知识，就是你的敲门砖。”蒋星月分析得头头是道。让周则宽豁然开朗。
那天的晚餐，周则宽吃得特别香，吃完又添了一碗饭。蒋星月这么一个有主见的人，对自己的婚后生活当然也是有规划的，她想在报社做到研究生毕业，然后看看有没有出国读博士的可能，然后再走访问学者的线路。这个计划那天晚上没有和周刚宽说，怕吓着他，她骨子里就是一个作女，注定流浪。
商丽华专门给艾晴蓝打了一个电话：那天忘了和你说，你自己出来创业不容易的，如果需要什么资源什么人，尽管开口说话。
这些年，商丽华手上是积累了一些人脉资源的。即使是在晴蓝做经济部主任的时候，一些重要的客户关系，商总也是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学佛之后，她开始明白，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反正以后她也用不上了，如果能够帮到一个人，那是再好不过的事。女性容易对比自己过得惨的同性产生悲悯和友好。
在商丽华看来，晴蓝现在混得太惨了，三百万的债，她想想都可怕，可怜这小姑娘要怎么还。还有，她打算什么时候生孩子啊？
但同时她也很清楚，如果真正创业成功，别说三百万，三千万那也是很快的事情。就看有没有机会了。商丽华还是很看好晴蓝的。所以她才对她说：一个做过记者的女人，是无所不能的，没有战胜不了的困难。
这也是她自己这些年来给自己的宣言。艾晴蓝心领神会地点头。能够得到商丽华明确的主动的提点，这真是一个好消息。艾晴蓝决定好好列一个要去拜访的人员名单，认真做好创业功课，这样才是不负大家的信任。她在列名单的时候，把之前部门采访经济人物，现在在外企做了企宣的二位和一个在首富公司做董秘的副总也都列了下去，还重点划了记号。
曾经，她想转身就是彻底离开这个行业，斩断和这个行业所有的联系，但是如果真的那样，谁认你？也是不可能的事。还是趁热打铁把一些关系都建立巩固起来吧。要创业，脸皮不厚一点怎么行？
30天写部属于自己的中篇小说挑战营 18 薄荷清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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