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物件时光记事
小时候特别的能跟上妈妈去姥爷家。姥爷家的房子是非常古老那种四合院样式,而且建房的那块地方也是极其潮湿的。那房子不但经历过战争洗礼,而且还送走了好几任长辈。我依稀记得:大姥爷就是在最西面那间屋子弥留的。老人们相继走后,晚辈们又接着在那房间里面生活。
姥爷的家里面兄弟众多,他们很早就生活在这个大院子里面。在他们中间姥爷是年龄最小的;虽然姥爷一直都吃药,却比他们每一个兄弟都活的时间久。那时的药片儿非常大,估计有个食指大小。我看到姥爷常从一个超大超大的褐色的玻璃瓶里面取药片吃。那个大瓶子高10cm,宽5cm,放个糖什么的也是相当不错的。后来这种超大个头的药瓶子那是永远见不到了。不过有一次我从影视剧中也见到了这种装满药物的超大药瓶子,那样一个小小的物件竟勾起了我的回忆!西面的房间晚辈们住,而姥爷住最东面那两间屋子。
尽管姥爷每天都被病痛折磨着,但依旧保持着居家整洁的习惯。每次去他家,家里面永远都打扫的干净整洁,几乎没有一天是脏乱的。由于房子所处的所建地属于低洼潮湿地带,到了夏季也是非常之凉爽惬意的,就像那傍山而建的窑洞一样。那时的东西也是相当之珍惜的,哪怕一张明星挂历。老爷家的白墙之上挂了一张明星挂历,有个A4大小。那个明星不知道她是谁,她一袭白色旗袍,瓜子脸,眼神很凌厉,一看就是常演女特务的。由于挂的时间过久,挂画有一些褪色了,于是姥爷用钢笔把大美女的五官又描画了描画,然后又用烟盒上面金的银的铂纸,剪成花瓣贴到大美女的头发上,装饰的漂漂亮亮的。一张褪色的挂历瞬间变做了一副装饰画。
以前的电视只是一台很小很小的黑白电视机,那小电视差不多有个40cmx60cm的快递盒大小。看电视的时候感觉里面的人就像装在盒子里活动。那个时候的战争片儿相当之真实,有一次看了一部关于二战的电影,虽然只是黑白影像,却深深的震撼了我的心灵。那时候演的是一个轰炸的场景,飞机把炸弹不住的扔,那炸弹的威力就跟那风暴一样: 把房子掀翻,把道路夷平,让一个家庭瞬间化为灰烬,让一个强壮的男人发出恐惧而绝望的嘶吼。
之后有一段时间,只要听到飞机轰鸣的声音(那时的飞机声音相当之大,即使飞的很高很高,那个声音也是相当之扰民的)就害怕头顶有炸弹扔下。 那个时候的小孩子们,只要听到那隆隆的轰鸣声,就会叫嚷着跑出来看:“瞧!飞机!”可能他们的心态跟我一样吧,就怕几声轰鸣之后,丢几颗炸弹下来;你看战争片儿,人家不就不看了?
那时候吃水,家家都有一个储水的大瓷瓮。因为那时候住的是平房,而且自来水还没有那么普及。人们吃水还得从井里面一桶一桶的提,水提上来倒到大瓮里面储存起来用,所以那水也是相当之珍惜的。当然,姥爷他们用的是一个压水器,不用费劲儿用桶从井里面提水。那是一个连接着地面儿的桶状长水壶,壶盖儿连接着一条长长的杠杆儿。用水的时候只需把杠杆压上一压,虽然取水还需人力,却比从河里面用桶一担担的往家里面挑方便多了。每逢冬天,那大瓮里面的水就会结一层薄薄的冰凌,那水用刺骨来形容太恰当不过了。因为人们做饭用的是家里面的火炉子,外面的屋子做冷房用。
那时候做饭用的是锅灶, 每次做饭都得先把火生起来。一口大锅可谓多能;连做米饭带烧菜全部都在铁锅进行。储水的大瓮罐子置于锅灶旁边儿方便取水。取水的瓢也是相当之讲究,一个面盆之大的铜勺子,勺子那短短的柄部还有一个挂钩,每次取水后用挂钩挂到瓮口,既方便又不占地方。而且这样的铜瓢子还是个传家宝;爷爷用完老爹用老爹用完儿子用……一代一代传承下去,传承的不仅仅是一个物件而且还是一种“勤俭持家”的家风。
那时的一切虽然古旧,却是极其有温度的。那时的生活虽然不像现在那样方便,却是极其接地气的。无论想要得到什么都得付出劳动,不像现在: 任何东西无需劳动便可拿到,所以人们变得就什么都不肯珍惜。愿我们如今的人,无论日子再怎么方便,也需用辛劳的心态对待每一天的生活:当思来处不易,恒念物力维艰!珍惜每一样东西,多用双脚感受地面,多用双眼看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