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是父亲的一杯茶,思念在发芽(一)
不知何时,路边的桃花已盛开,漫山遍野的油菜花,耀眼明亮,春天,如约而至。
突然看到朋友圈父亲拍的茶园,想是茶叶开采了吧,发个信息过去,原来已采了多日。母亲也打来电话让回去帮忙。父亲向来不愿张扬不爱宣传,素来都是客上门,从不推销,父亲总说,不要搞那么多噱头,我就凭的这四十载的好手艺。老客户也多了解父亲的性格,多年的默契,早已打电话询问预订了。
说来也奇怪,每次打电话父亲都急着挂,没聊上几句:还有事吧?没事挂了。关心的话开头,闲聊不过三五句。也曾刻意留心表弟打来电话时,叔叔的反应,果然也是分分钟挂机。发微信反倒可以聊上小一会,撒娇的话可以多了,关心的话可以随时说了,当然,发红包默默收了却不回信息也是常有的,想来也是甜甜的,红包不大,心意收下。
身边的朋友相约着假期踏青去,看油菜花,赏桃花,我却只想回家,对于我来说,春花甚美,争艳斗香,却从不及父亲的一杯茶。喜欢野菜的友人,约着和我一同回家,茅山,古来就是产药草的圣地,加之近来拆迁的缘故,所在地只剩得我同叔叔家还在此,房屋尽数拆除,给了春草蔓延的大片土地,小蒜,蒲公英,榆钱草,竹林中,春笋也破土而出,母亲说,门前的香椿都吃了一茬了,四五月里,槐花也会挂满树,爱春的人,爱吃的人,可不会错过了这些春天的美味。
回来的时间刚刚好,昨日还细雨绵绵,如烟似粉,今日便出了太阳,怕给添麻烦,友人一早去菜场买了菜,还主动要求当次大厨。春茶期间,从早到晚,家里帮忙的人,客人,来看望父亲的友人,络绎不绝,由于熬夜,父亲的朋友甚至会带着早饭放在窗前。寻思着,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于是带了多人的早餐,够六七个人吃,一路往家赶。
快到家的路上,一路都是茶田,一路都是采茶工人的身影,突然遇见小外公,忙停车,递包子给他,外公却说:早吃过了,我都下田三四个小时了。友人问到:哪里要这么早啊。外公应道:采茶工人因为昨天的雨没上山,下午三点才放晴,茶叶有水不能采,浪费了一天的时间,今天早上四五点就下地了。寒暄几句,又忙着接新的采茶工去了。
春天,是父亲的一杯茶,思念在发芽(一)到家,车刚转弯,就看见家里的田园犬小灰狂奔而来,友人经常过来,它已熟悉车的声音,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远远的就奔到车前,蹦蹦跳跳的领路,友人怕撞着它,亦觉得可爱,只得减速,随它慢慢悠悠的开回家。下车,早已做好了被它扒的准备,跳起来,两只爪子扒拉在手臂上,亦或从背后扑过来,许是友人手中的盐水鹅太香了,转头跟着友人直哼哼。
春天,是父亲的一杯茶,思念在发芽(一)家里两排房,前排住人,后排车间。放下菜,往最后排的房子走去,远远看见父亲戴着帽子,穿着工作服,在制茶车间精制干茶,茶叶的毫毛满天飞舞,一进门就扑面而来,父亲叫到:不要进来,都是毫。我挥挥手中的口罩:给你送口罩,边说边往里走去,父亲接过口罩,依然是那句:快出去,都是毫。父亲的爱,有时候,带着一点霸道,却深深的暖心。
问得母亲中午还有带工的人,以及父亲的朋友,总共九个人左右要在这吃饭,于是,和友人忙着准备饭菜,吃罢,我将锅碗收拾妥当,领着友人下田找野菜。门前的春笋挖了一麻袋,茶田边的小蒜,路边的蒲公英,还有母亲说可以吃我却连不上名字的野菜。几个小时,朋友已瘫在了沙发,我拿着杯子,正准备倒茶,父亲忙说:等等,接过杯子走向车间,一会儿,父亲回来,杯子里已经放着今年的新茶。朋友忙说:不用新茶,不用新茶,现在的新茶贵。父亲笑到:茶有价,情无价,朋友来,我从不吝啬好茶,大忙季节招呼不周,还麻烦你来当了回大厨呢。不容朋友拒绝,父亲又对着我道:昨天客人定的还剩余几两,走的的时候包点给你朋友。
我们搬个小板凳在门前看日出,朋友兴奋的说:今天不走了,晚上我来烧饭,晚上我要看炒茶,明天我要下田采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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