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快到让人感到恐慌

文/书行影

2019/2/11.星期一.阴.

01.

醒来睁开眼，又是新的一天。一生也只有三万多天。而人的一生的时光是那么有限，已经是而立之年了，最多也只有两万来天了，无病无灾健康美好的前提下。方思辰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恐慌，由心底涌起。

她放下凡尘琐事，认真体验生命带给她的恩赐，不管是好是不好，她已然没有了怨言和暴戾。她已是而立之年。膝下有个五岁的女儿。活泼可爱，偶尔也会调皮不可理喻。但也带给她关于生命的无限美好。她纯真，纯粹，毫无杂质。

昨晚方思辰刚要入睡，她的女儿说要起床如厕，她顿感天旋地转，那种不想为但又不得不为的焦虑油然而生，然后脱口而出。当然是埋怨她女儿睡前喝了那么多流质食品，导致需要频繁如厕的麻烦。她警告说，下次睡前决不吃东西了。希望她在饭点的时候吃饱些，否则就要饿肚子。

她的女儿乖顺到不行，她明显感觉到她的妈妈方思辰正在生气。

她说，妈妈，我如果没有吃流质性的食物也会有尿尿啊？

方思辰听到她的稚嫩的纯真的声音，怒气烟消云散。转身在她额头吻了吻，和她女儿道了晚安。帮她女儿盖好被子，一个大头挨着一个小头，安静地不知不觉睡去。

02.

方思辰和她女儿刚从厦门旅行回来。这个年他们在厦门度过。

回到家时已是初五。

到家的第二天，天空阴沉。温差有些大。她吃过她丈夫煮的早餐，年糕沾蜂蜜，而后梳妆打扮，出门，去附近的一处公园散步。这是她的习惯。没有因为假期或是旅行刚回来而打破。

在她的生命中，某种主线始终贯穿其中。这习惯和规律让她感到踏实和成全。

第一天到家，她收拾了家居。住所在她眼前豁然开朗。干净，清晰，明亮，尽然有序地呈现在她眼里，她感到心旷神怡。

家，某些特殊时刻会给人带来温暖。

整理好家居。她就洗刷。细细地卸妆。用正好的热水冲洗酮体，让其置身在温热的热水里。看着莲花头上的水倾泻在她的皮肤上，她感到莫名的放松和抚慰。之后，认真地洗头。

是的，从头洗到脚，洗遍了全身的角角落落，仿佛卸掉了另一个自己。

之后，简单地吃些食物，早早地躺在床上休息。床铺柔软舒适，也是她刚铺好的。音乐在她四周倾泻。那晚，她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第二天醒来已是天光大亮。

03.

在她将要起床的时候，电话响起，是他姐姐的电话。她的直觉告诉她，和她没有共同语言，她说过，划清和他家人所有的关系，不参与任何。她没有接。在响铃的间隙，她情绪复杂，同时莫名涌起了不耐烦。

方思辰和他家人没有过多的接触。她一直自顾自己。平静如水。她和他家人没有共同语言，也无话可说。她干脆把自己封闭起来，在自己的世界里尽情地遨游，她也感觉怡然自得。如若他的家人不侵犯，那样的日子或许会一直那样安然平静下去。

方思辰细细想起曾经和她的接触。那时她生女儿，第一胎。她公婆没有帮衬。他丈夫的大哥一家和她关系不和，一切源于她的生活习惯和他们不同，他的嫂子看不惯，又一门心思从中作梗，嫉妒，误会及其种种导致了一切的激化和不可挽回。要命的是，他们又同住一个屋檐下。

那时方思辰还不会开车，她住在郊区。产后复查和小孩打预防针什么的，都是他姐姐过来陪伴她。

他姐姐自己有两个小孩，都已经长大了。听说他姐姐以前也过得很辛苦。随着一双儿女的成长，公婆对她态度的转变，日子开始变得明朗和蒸蒸日上。

关于她的种种，在方思辰脑海快速掠过。

她对她是有感激的。只是后来，在一场矛盾冲突中，她姐姐始终还是相信和听从了馋言，对她产生了误会，成为了他们的帮凶。她心灰意冷，也无心解释，而是选择了自我救赎。

生命有限，她不想浪费其中，误了自己一辈子。她果然地选择了远离。她相信，时间会说明一切。

她搬到一个偏僻城镇，远离家乡的繁华和亲戚朋友，从此开始离群索居。

她不在乎有型意义上的得失，而是某种归宿。她正在寻找和前行的路上。

这是她独居的第二年。和她的女儿。

她放弃了所有，包括和他家人所有的联系。隔断了曾经的一切。他们不仁不义在先，她也就没有了牵挂。没有愧疚。心是安的。她也原谅了他们的不可理喻。日子倒也清净。她和他们的唯一联结，只是允许他偶尔过来探望女儿。

远离他的家人后，她感到了圆满。她自给自足，靠自己，平平淡淡，至少无需看人脸色，不再有无中生有，捕风捉影的是是非非。她感到了空旷无际。

她不再有消耗。而是专注于自己的生活。

无需有求于他人而过活了。无需被他人掌控任何了。她感受到了久违的幸福。

在于她，内心的平静就是最大的幸福。她舍弃了物质和喧哗，选择了心灵和精神上的深入和成长。

她越来越怡然自得，并且有了自己的节奏。感到了充实。

他的家人要各种作就让他们作。她冷眼旁观，心无旁骛。如此一年后，已然完全淡漠了。

当初，住在一起，她是介意的，他们霸道无理，咄咄逼人。似乎完全被他们掌控了。他们说先入为主，后来者必须服从，而那房子明明是她自己的。她觉得不可理喻。她也不争不抢，在冲突发生后，她选择了沉默和忍让。反正在死后又带不走，她只卷走自己的铺盖，走人。

走出来的开始会比较难。但脱离那样复杂的关系，一切的代价都是值得的。她换来了久违的清净和豁然开朗。

这是她离开后的第二年。第一年的时候，她还对那栋房子被侵占耿耿于怀。从厦门旅行回来后，她彻底放下了。

她见过岛上的千年古树和百年古宅，它们仍旧熠熠生辉，在时光里流淌，散发着它们独有的魅力。而曾经的生命，曾经的主人，早已不知去处。屹立其中，她突然对时间和生命产生了敬畏。

只有一辈子。一辈子是用来体验的。

眼前掠过种种，百年之后，这里又会变成怎样？我们这一代人是无缘看到了。在生命不息和时间的无涯里，个体的生命不过只是转瞬即逝的一个点。

她对时间和生命的流逝感到了恐慌。

那刻，她感到内心正在被悄然打开，趋于辽阔和明朗。一束光投了进来，照亮了她的内心，涤荡了所有。

她放下了曾经的耿耿于怀。

而就在放下一切的第二天，他的家人打来电话，邀请她去赴宴，有言归于好的意思。她觉得已经没有再继续缘分的必要了。任由电话震耳欲聋。

躺到她的女儿叫她起床吃早饭，她才不情愿地起床。经过几天的体力透支，她感觉昏昏欲睡。

五夜六天的厦门之行，她的睡眠严重不足。回到住所，睡到天光大亮才醒来。还是被女儿吵醒的。

吃过早餐，面对家务和陪伴，方思辰和她的丈夫一通商量。她的女儿在旁边建议，爸爸妈妈你们两个剪刀石头布好了，谁输了谁就陪我去散步。方思辰觉得合理。他却弃权了。他甘愿留在家里做家务，让方思辰陪伴女儿出去散步。

散步于方思辰来说是一种享受，何乐而不为？她心里一番窃喜不已……

方思辰带着女儿去了住所附近的一处公园。天空灰沉，微雨，微凉。方思辰和小孩在公园里捉迷藏。她全情投入。她感到了无比的释然和愉悦。她的生命感到了焕然一新。

经过一场旅行，熟悉的周遭在她眼里也变得全然不一样了。所有的一切都在变得美好和充满意义。在有生之年，她学会了沉下来，学会了珍惜，学会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