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我的初恋:海东街残酷史(一)
谨以此小说纪念那段逝去的青葱岁月和纯真的友谊。
序章 雨中的不期而遇
期待一场雨中的不期而遇。
如果你曾经深爱一个人,你能做到彻底忘记她么?
当你努力把她从你的记忆中“清除”掉,你以为你彻底忘记了她,其实,你是强制性地把她从你的记忆深处压进了你的潜意识中。
你可以做到再也不想她,甚至也可以做到想不起她……
也许你根本就不想忘记她。
我叫李海,是个即将迈入不惑之年的中年男人。
我有一个美丽而贤惠的妻子,还有一个已经十岁很可爱的女儿。
总之,我有一个幸福温暖的家庭,我的职业是电工,就职于一家物业公司维修部,我工作的地方离我住的小区步行的话只有不到二十分钟的路程,可我喜欢骑脚踏车上班,我觉得那是一件很酷也很浪漫的事,不仅能健身减肥而且可以观赏沿途的各种风景,尤其是缓缓骑行于幽长静谧的林荫道中,那种感觉是很特殊的,只有骑惯了脚踏车的人才能体会。
今天,依旧像往常一样我骑着车沿着熟悉的街道,临出门时妻子递给我一把雨伞,天气预报说今天早上将会有一场雷阵雨,妻子的体贴入微总是能给我带来感动和满足,浪漫其实就是生活中的一点一滴。
“李哥,上班啊。不捎带两根油条?”老街坊张华宇一边炸着油条一边冲我大声说道。
“上班。吃过了,赶明儿让闺女过来买,走了。”我回应着,准备翻身上车时,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突然冲我跑了过来,险些撞到脚踏车上,我一把抱住了他,这时就听后面有人大声喊着:
“小兔崽子,跑的还挺快!”说话的人是个五大三粗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我认识他,是这条街上“王福记”烤鸡店的老板,叫钱进来,人看着长得挺凶,其实是个心眼儿挺好的一人。
钱进来比我小一岁,不是本地人,在我八岁那年,钱进来跟着父母从外地迁到了本市。他小学练过摔跤,后来上了初中开始学散打,曾经还被选进过本市台西区散打队,拿过全区比赛第一,全市比赛第三,本来有机会进省专业队,但由于不慎伤了腰只能放弃。
我稍微用力搂着这个孩子的腰,他使劲想挣脱开却无法,最后只能放弃,他一脸委屈的抬着头看着我,眼里已经噙着眼泪,我知道他在强忍着不让泪水流出来,我的鼻子也有些发酸。
这个男孩叫金淼,是我高中同学金鑫的儿子,而金鑫就是这个故事里的主人公之一,我高中时的死党。
“是老李啊,今天就算了,算你小兔崽子走运。老李,你和金鑫既然都是把兄弟,你可得替他爸好好教育教育他,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你说这小兔崽子气不气人,老李,今天早上我刚烤好的鸡,我一个没注意,转眼功夫全让这小子祸祸了,他是越来越不学好。老李你别拉我,今天我非好好教他做人。”说着伸手想把金淼从我手里拽过来。
金鑫由于盗窃被判了三年,今年是第二年。
“看在我的面子上,这事就算了吧,毕竟还是个孩子,你也别生气了,我会好好教育他。”我故意把金淼紧紧贴在自己身体上,替他求情。
“小兔崽子,看在你李大爷的面子上,今天我就先饶了你,以后在这样,我非砸断你的腿。”钱进来表情很凶的说道。
“还不快给人家道歉!”我压低声音但口气很严厉的对那个孩子说道。
“对不起。”金淼的声音小的几乎听不到。
“看见了吧,老李,这是心里还不服呢。行,小兔崽子,记住我刚才说的话。老李,我先走了。”说完钱进来气呼呼地转身就走了。
“吃饭了么?”我关心的问金淼。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突然用力挣开我的手,一边向街道另一头跑去一边扭着头冲着钱进来大声喊到:
“你这个不要脸的烂货,偷女人!”
一个只有不到八岁的孩子口里说出的这句话让我有些震惊。
虽然金淼没有指名道姓说出是谁,但几乎所有人都清楚这句话的指向,钱进来此刻表情反而出奇的平静,他连回头都没有回头,径直走向他的小店。
“凭什么管我,我又不是你儿子,我是金鑫的儿子!金鑫的儿子!”金淼带着哭音嘶喊着,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我那一刻真的心如刀绞,他太像他的父亲了……
一看表已经离打卡时间只有七分钟了,这时天空中突然开始落下了雨点,天空也骤然变得阴暗下来,我急忙骑上车快速向单位疾驰而去。
不过穿过一条街的功夫,雨已经变成瓢泼大雨,伴着震耳的雷声,真是声势惊人。雨如此之大这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我只得停下脚踏车,找个地方先避一避,雷阵雨就是那一阵儿急,来的快,去的也快。
遇到这种雨势,打伞几乎没用。离我不远有一家超市,很多人都在那里避雨,我也急忙跑了过去。
我把脚踏车放在墙边,用双手抹了抹头和脸上的雨水,上衣已经湿透了,虽是初夏,但春寒的残余尚未完全消除,冰凉的雨水浇遍全身那滋味可不好受,尤其对那些体质偏寒的人,有人已经开始打喷嚏。
我也能感到阵阵寒意,我用力的搓着大腿和胳膊,蹲下起来进行热身活动。
刚才金淼的那一幕不经意间又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因为金鑫,也因为金淼。金鑫并没有特地把他的儿子托付给我,他决定要去投案自首的那个晚上,我和他在一家啤酒屋里坐了很久,整个过程中我们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大口喝着酒大口抽着烟,那是我第一次感觉酒是苦的:苦涩。我们走出啤酒屋告别时,他突然抱着我失声痛哭,像个孩子,他几乎瘫软在我面前:
“三哥,淼淼是个好孩子,我对不起他。”
这是我们认识二十多年第一次看到他哭的如此撕心裂肺,能让一个男人悲伤至此,你就知道他心里是有多么深的痛。
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也许陪着他就是对的安慰……
雨已经停了,街道两旁的树木和地面都被刚才一场大雨冲洗的一干二净,周围的一切都那样明亮清新,雨后的阳光快乐地拥抱着温暖着每个人。
当我在一个路口的红绿灯前驻足等待通行时,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
那一瞬间我感到自己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以至于快要窒息。
时间在那一刻静止。
在这个雨后的清晨我和她不期而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