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往事（一）
美丽的梦和美丽的诗一样，
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常常在最没能料到的时刻里出现。
——《初相遇》（席慕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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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张继科翻到这一句，余光扫了旁边的人一眼。
那时，她可算不上美丽的诗。
一颗胖乎乎的小矮枣，眼里净是促狭的笑意。
他想起自己和她的初相遇，可真算不上美好，但确实，是在没能料到的时刻里，翩然而至。
十几岁的少年，正值叛逆期，国乒队出了名的严格，他又从来不是乖乖听话的好孩子，一不小心就又被罚了万米跑。
他跑了有一会儿了，脸上有细密的汗珠冒出来，心里却还觉得有些憋屈，全然没发现脚下的鞋带已经松了。
这时候他看见教练带着一个小包子走了过来，脚下不自觉就加快了速度，他可不想给人揶揄的机会，哪个教练看见他被罚万的时候不得添一句：“哟，你小子又在跑呢！”真糟心。
还是赶紧跑远点吧，听不清也就算了。
然后他摔倒了…倒了…了。
真特么丢人。
他二话不说爬了起来，用余光瞟了一眼那二人的表情。
教练倒是一脸平静，那个小包子，把自己裹得严实，厚厚的围巾把脸遮住了一大半，只露出一双好看的眼睛，而那双眼睛里，此时却是促狭的笑意。
他望了她一眼。
然后继续向前跑，却听见身后传来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师兄，你鞋带散了。”
他低头，把鞋带绑好，再抬起头时，女孩的身影已经远去。
她笑起来真可爱，他想。
再次相遇，是和马龙一起。
那天他和马龙出去买东西，两个人走在回公寓的路上。
一个女孩迎面走过来，手中的袋子以手指为圆心，做着竖直平面的圆周运动。
然后袋子被她甩飞了…飞了...了。
张继科不幸被命中，被奶茶溅了一身。
其实他不知道当时女孩想的是：“要是我练定点发球的时候，也能有这个准头就好了。”
“师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嗨，没事儿，洗洗就干净了，下次可别这么玩儿了，你赶紧回去吧，这外边儿怪冷的。”马龙说着就要拉着张继科走。
这货有洁癖，他怕他殃及池鱼。
他一下就听出来了那个声音，还有那双眼睛。
就是她了，那天看见他摔倒的小包子。
此刻正怯怯地望着他，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嗯，本来也就是个做错事的小孩子嘛。
突然间就起了捉弄她的心思，于是开口道：“你想怎么办？”
“我…我请师兄吃好吃的吧。”见他不为所动，她只好又说：“那…我把师兄外套带回去洗干净了再还你吧。”
“嗯，这个可以。”他满意地笑了笑，当即就把外套脱了下来塞到她怀里。
马龙目瞪口呆，他在想，是不是应该提醒一下师妹，洗干净点，这货有洁癖。
脱了外套冒着冷风走回去的结果就是：他光荣地感冒了。
晕晕乎乎躺在床上的时候，他想起那女孩的脸，微皱的眉头，竟也觉得可爱。
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她呢？
他觉得自己真是病了。
抱着这样的念头，陷入一片黑暗。
【二】
于是等马龙买药回来的时候，张继科已经睡着了，还用被子把自己裹得跟个蚕蛹似的。
也就不好再把他叫醒，还是等他醒了再吃药吧，男孩子身体没那么弱。
谁成想张继科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还是被饿醒的。
但一觉醒来却是神清气爽，也看见了桌上的药，觉得马龙这室友真不错。
最庆幸的一件事，今天是周末。
缺席训练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儿。
就这样又过了快一周。
周五的时候他正打算挑件衣服明天跟皓哥他们出去玩，却发现自己常穿的那件怎么也找不着了。
不对啊，他也不是丢三落四的人啊。
“继科儿你翻箱倒柜找啥呢？”鞍山小马开了腔。
“就我之前常穿那件大衣，找不着了。”
“你是说深蓝色那件？”
“就是那件，你见着了？”
“那衣服你上次不是被弄脏了，让那个叫刘诗雯的小师妹帮你洗去了吗？”
“是有这回事，我给忘了。你可以啊，这么快就知道人家名字了。”带着点揶揄，感觉却像喝了柠檬味的汽水，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哪儿啊，”单纯的马龙并没有听出来，“我就是路上碰见她跟她多说了两句话。”
“你俩说啥了？”
“我说让她把你衣服洗干净点，你有洁癖，然后她就说了声谢，顺便说了下自己名字。”
“哦，对了，她还说，那她去把你衣服再洗一遍。”
张继科：“.......”
男女队是不在一起训练的，所以当一个小姑娘抱着一件衣服站在男队训练馆门口时，一众男队员是惊呆（喜？）的。
还是最早发现她的王皓出了声。
“这是谁家的小妹妹啊？”
“你好，我找张继科。”她找了一圈了，都没看见那个师兄的身影。
王皓憋着笑，朝她背后努了努嘴。
“你找我？”背后一道声音响起。
这人走路都不带声儿的吗？！
“那个，我是来还衣服的，洗得很干净。”刘小枣把衣服往他手里一塞，简直与那天的他如出一辙。
然后飞速地跑了。
把那些笑声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三】
刘小枣倒是跑得迅速，张继科可就没那么好过了。
“你家的妹妹啊？长得还挺可爱的。”
“不是妹妹吧，我瞅着也不像啊。”
“继科儿你跟人家什么关系啊。”
“让这么一小姑娘帮你洗衣服，你也真忍心。”
师兄们你一言我一语，张继科觉得头有点疼。
“没有，就是刚进队里的小师妹。”
“那女队可算是来了个可爱型的了。”
“小心宁姐拿球板怼你。”
【四】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好像跟以前也没有什么不同。
但对张继科来说，却是有点不同了。
好像，变得有趣了些。
然而。
刘小枣最近不开心。
天天被人怼能开心吗？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把那个师兄惹毛了，可她也没做什么呀。
不就是…不小心看见他摔倒了，一下没忍住笑么？当时围巾裹得那么严实他应该没看出来吧。
还有就是…不小心把奶茶甩飞了，溅了他一身么？可是她已经很真诚地道歉了呀。
还把衣服洗干净了还给他的，整整三遍！虽然不知道达没达到他的要求，听马龙师兄说，那人可是有洁癖的。
可是那个师兄，气量也太小了吧。
天天抓着她的弱点不放。
“你这发球落点也太不准了吧。”是是是，您天赋最高了，一发一个准。
“反手还得加强啊，没点力量怎么行。”我又不是男生哪来那么大力。
“步法有点乱啊你。”师兄啊，您都在国家队这么久了但我才刚来，还没开始学步法好吗？
张继科是个小气鬼！
刘小枣在心里吼道。
可即使是这样，刘小枣必须承认的一点是：他球打得真好啊。
刘小枣这姑娘就这点好，谦虚，上进，还好学。
所以，怼就怼吧，好歹自己能多学点东西不是？
再说了，被教练怼只能受着，被他怼她还能怼回去。
这么一想，就释然许多了。
渐渐地两人混熟了。
小姑娘刚进国家队，很多东西都还不怎么熟悉，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成了她的向导。
当然，后来知道原因的张小科简直是无语的。
“师姐们训练忙，同一批进来的也不熟悉环境，我就跟你和马龙熟一点，不过马龙太刻苦了，没你这么多时间带我。”
张继科：“......”
合着我就有那么多时间？我的训练任务不比马龙少好吗？！
你不就仗着我喜欢你。
喜...欢...？
不能吧，他们就是比较谈得来的好朋友啊。
嗯，好朋友吧，一定是他想多了，这阵子老混在一起产生了错觉。
他决定好好冷静几天。
于是几天后。
“张继科你是不是嫌我烦了啊？”
“没...没有啊。”
“那我这几天去训练馆找你加练你都不在，想问一下这附近还有哪些好玩的地方你也没理我。”小姑娘自顾自地说着：“还有啊，你说好的帮我抢红烧肉的，上次你说的那家烧烤也还没告诉我怎么去，我不认路的。”
最后得出结论。
“你就是嫌我烦了。”
“我真没，这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你要是嫌我烦可以直接说出来，这样突然不理人让人感觉很不舒服的。”
可我没嫌你烦啊。
我嫌我自己烦。
后来他也就索性不管了，就这么着呗，谁还没几个玩得好的朋友不是？
只不过刚好这朋友，是个女的。
他又瞟了瞟走在旁边的人，反正也不像个女孩嘛。
倒像个小男孩，满满的少年气。
【五】
还没等张继科真正理清自己的头绪，就发生了一件大事。
这件事后来成为了一个谜。
很多人都会问起，但谁也问不出来。
所有人都三缄其口。
现在还是让我们把指针往回拨。
【六】
这天刘小枣没有看见张继科。
心里正纳闷呢，就见丁宁风风火火地跑过来：“枣儿你还在这练呢，现在全体集合呢，你赶紧跟我走吧。”
她赶到集合场地的时候，已经站了很多人了，于是只好站在了小角落。
她往前探了探，男队里面还是没见着张继科的影子。
难道又违反纪律被罚万了？
可是这不是全体集合吗？
然后主教练开始了长篇大论，无非就是乒乓球是国球，他们肩负重任，队伍要严加管理，认真训练才能出成绩，不要把心思花在别的地方，要遵守纪律，就在刘小枣听到快要睡着的时候，一句话把她惊醒了。
“我宣布：国家乒乓球队队员张继科，即今日起被调整出国家队。”
怎么会呢？
怎么会呢？
怎么会呢？
刘小枣一遍遍地在心里问着？也没看眼前的路，一头就撞上了人，是马龙。
“你怎么了？走路还是这么不小心。”
“对不起啊师兄，我没事儿。”她顿了顿，还是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张继科他...”
“你是想问继科儿为什么被退队吧，这个我真不能说。”马龙也是一脸为难，语气里透着难过：“他明天早上就走了，你也去送送他吧。”
她终究没能送成。
虽然特意起了个大早，还去食堂买了两份早餐。
她抱着两份早餐站在门卫室旁边，等着那个人出来。
大概是起太早了，她觉得自己有点儿困，连天色也还是昏昏暗暗的，没有大亮，眼睛不自觉地耷拉了下来。
她是被一阵汽笛声吵醒的。
睁开双眼，眼前还有些模糊，却认出那汽车后座上的人，正是张继科。
她看着那车慢慢远去，追了几步，终于忍不住大喊：“你一定要记得回来啊！”
她低下头看了看怀里的早餐，早已没有了温度。
张继科就这样离开了她的生活。
刘小枣的生活变得比以前更加单调。
除了乒乓球，还是乒乓球。
嗯，她还是觉得有他在的日子比较好玩。
要是张继科在的话就好了，她趴在电脑前，头发还是湿漉漉的，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说明自己有点想他？
好像是有点啊，她甩了甩头，好歹曾经是那么要好的队友嘛，离开了想念一下也是正常的。
说不定其他人也想他了呢。
第二天在食堂碰见马龙，一时冲动便叫住了他。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正为能自然地问出：“你想张继科了吗？”绞尽脑汁的时候，倒是马龙先开了话头。
“枣儿你好像很久没来我们训练馆了吧，自打继科儿走了以后。”
她只能干笑两声，“也...也没有吧，你们训练忙，也不好意思打扰。”
“继科儿走了这么久了，还怪想他的，他空间什么的也进不去，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什么时候能回来，不过我相信他一定会回来的。”
“嗯，我也相信他一定会回来的。”
马龙眼前的少女一脸笃定，然后笑弯了眼睛。
“龙仔，一块儿回宿舍吧！”远处的陈玘对着马龙喊道。
“诶，玘哥我马上来！”马龙应了一声。
“那我先走了。”
“嗯，我也回宿舍了。”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她终于放下心来，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想他了就好。
不止我一个人想你，所以你要快点回来啊。
【七】
张继科经常能看见刘小枣的空间留言。
“今天我们在神户打世青赛，女双混双团体都是冠军，可是我单打输了，真难过。”
“亚冠赛只拿了第七，还是要好好努力啊，你也要加油！”
“我终于打进一队啦，太开心了，你也要快点回来哦！”
“你再不回来步法说不定还没我好了。”
“我今天训练赛又赢了，对方吃了我三个发球。当初是谁说我发球差的？”
“今天教练批评人的时候说:别跟张继科那刺儿头似的，你到底是闯了多少祸啊。”
“食堂一定是换师傅了，今天的红烧肉没以前的好吃。”
“又有人被罚万了，不过还是没你摔得好看。”
“今天看师姐和师兄们性别大战，宁姐好厉害啊。”
“马龙他们都拿冠军了，你再不回来就赶不上了。”
“张继科你路痴吗？是不是迷路了？”
“看了全运会的比赛，你打得很棒，一定能回来的！”
“......”
他一条条地看过，然后点击右上角的x
这一天训练完，他照常打开空间，发现刘小枣发了句说说。
“相信自己，你是最棒的！”
后来才知道那天她亚锦赛女单出局，于是发了条这样的说说来鼓励自己。
他在下面回复：“乒超加油。”
结果她回了句：“哇，张继科你诈尸了啊，你也是哦。”
他看着电脑屏幕，有些失神，是要加油，你看，我连比赛资格都没有。
连输的资格，都没有。
那么多条留言，他不是不想回复，更没有觉得烦，只是实在不知道回复什么好。
曾经的他，离他们那么近。
现在的他，离他们太远了。
远得他不知道自己要用怎样的速度，才能与他们重新相遇。
他记得自己刚被退回省队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别人问他，他也不说话，哪怕是跟他说话，也是半天不回答。
渐渐地，形单影只。
一个人带着一顶棒球帽，明明是低着头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生生掉进下水道两次。
一身脏乱，他厌恶这样的自己，毫无斗志，一双眼里，全是迷茫。
后来尹指导看不下去了，买来了一碟盘子，带着他上了后山。
“砸吧，把你心中的怨愤，不甘，不快全都发泄出来。”
“全给他砸了。”
他怔愣了一会儿，然后拿起一个盘子往地上摔。
“不是这样，这样砸。”只见尹指导抱起一碟盘子用力往地上一摔，四分五裂。
他也终于忍不住了。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凶狠。
还剩最后几只时，他看见了一个上面印着蝴蝶的盘子。
于是把剩下的都砸了，留下那一个。
“这盘子上面的蝴蝶挺漂亮的，我把它埋起来好了，以后等我拿了世界冠军，拿了大满贯，我再把它挖出来。”
【八】
张继科有些不一样了，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都变了。
他好像重新找回了目标，也有了斗志。
成了每天来得最早，走得最晚的那个人。
这样，他能走得快一点，他想。
【九】
2006年10月，无锡的全国锦标赛。
他见到了很多曾经的队友，是的，曾经。
也包括她。
16进8的比赛前，她跑过来跟他说：“你可别输哦。”
他们都知道这场比赛有多重要，如果打得好，就是回到国家队的契机。
“嗯，我知道，你也加油。”
“你对手是谁啊。”
“孔令辉。”
“......”
“对了，他们说这个能补充点体力。”她掏出几块巧克力和糖果递给他，“那个...太多了我吃不完，分你点儿。”
他虽然不太喜欢吃这种甜腻腻的东西，但还是接过，揣在了口袋里。
那场比赛他赢了。
倒是她，后来才知道那是乒乓王子孔月光的退役之战。
再后来，那个成为了她师父的月光时不时地就来抢她们的小零食。
把自己吃成了一个月半子。
早知道他那么喜欢吃的话，当时也应该分师父一点的，毕竟那时候他才是自己的队友啊。
【十】
说来毕竟年纪摆在那，枯燥的生活也摆在那，当然也有练不好闹小脾气的时候。
可不比以前，之前年纪小，惩罚是有，但不会是万米跑。
现在么......
刘小枣在操场上跑万米的时候，又想起了张继科。
第一圈：原来跑万米是这种感觉啊。
第二圈：有点喘。
第三圈：好累啊。
第四圈：不行了，感觉要死了。
第五圈：她摔倒了，原因？踩到了鞋带。
原来当时张继科踩到鞋带摔倒是这种感觉啊。
她懒懒地趴在地上不想起来，正好休息一会儿。
只听到头顶一个凉凉的声音:“刘诗雯儿，躺地上装死尸呢，还不起来迎接你师兄。”
她一咕噜爬了起来，望着他，有一瞬间的怔愣，那双桃花眼里净是戏谑。
“哼，你才不是师兄呢，我是你师姐才对。”说完便快速往前跑去。
太丢脸了，这不是她想象中的重遇啊！
张继科却笑了。
呵，这小包子，个子没怎么长，口才倒是长进不少。
不过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调教小包子。
他们，来日方长。
于是，自打张继科归队起，这两人又开启了互怼模式，好好说话的时间甚少。
比如某天刘小枣胶皮没粘好。
“就你这样还能粘好，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
“我这样怎么了？有本事你粘一个？”
“我来就我来。”
然后刘小枣得到了一个粘好的球拍。
嗯，确实比她粘得好，还不用自己出力，赚了。
比如某天刘小枣鞋带又散了。
恰巧被他看见。
“这么大人了连鞋带也不会系。”
“也不知道是谁，跑万米的时候踩到鞋带摔了个大马趴。”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次五体投地也是因为鞋带松了。”
“......”
直到某一天，刘小枣收到一封匿名信。
她打开一看，一张白纸上粘了七个字，很明显是从报纸上剪下来的。
“我，注，意，你，很，久，了。”
这...这一定是恐吓吧...
还是匿名信...
刘小枣内心有点慌。
她也没招谁惹谁啊，虽然说算不上人缘极佳，但也不至于坏到被匿名恐吓吧。
她拿着信往宿舍走，决定跟丁宁好好讨论一下。
半路遇到了马龙，马龙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觉得有点不对劲，于是问道:“枣儿你怎么了？”
“我收到了匿名信。”她把手中的信递给他。“感觉有点像恐吓......正准备找丁宁讨论一下这事儿，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啊。”
马龙看完后，把信装好递还给她。
“这个应该不是恐吓，你也先别找丁宁讨论了，天天就是训练吃饭睡觉，生活得不能再简单了，你能得罪谁啊，可能是谁的恶作剧吧。”
刘小枣点点头，觉得马龙说的也有道理。
指不定是谁的恶作剧呢，真是闲得慌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