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贞节.二(70)证据分析遭否定,大眼委屈无处诉
上一章:赵寅虎谎言声讨,王晓晗跳窗出逃
第70章:证据分析遭否定,大眼委屈无处诉
走出市公安局办公大楼汤捍卫稍微缓过点神,不过心还是“咚咚”地跳,脑子里也仍然“嗡嗡”作响。抬起右手看看食指上印泥留下的红色,他骂道:“真他妈的拿我当犯人审了!”说完“噗噗”向指尖吐了两口唾沫,用兜里的手纸狠命地擦。
他现在是满脸的沮丧,一肚子的委屈。那么充分的证据,那么合理的分析怎么在孙局长的三招两式下就变得什么都不是了呢?本以为自豪的案子在姓孙的眼里不但没功反而有过。明明是反革命嘛可经他一说竟成了先进生产者,真他妈的,这都是些甚么混蛋逻辑!?
他哪里知道前天下午南昌市政府的龚副主任已经就此案和孙局长通了电话说明了情况并告知了王晓晗的真实身份;他更不知道孙局长早年是王闻道的学生,直到现在对当年的班主任仍心怀敬意。
文革以来汤捍卫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窝囊,这么愚蠢。人家公安局在两天时间里找了那么多的人询问,找了那么多的证据,可自己竟然丝毫没有察觉,事先也没作任何的准备,完全被蒙在鼓里!除了潘东林他们还找了谁?邢福星?刘世杰?还是金主任?
现在该怎么办?看来王晓晗得放了,不但没罪还得向他道歉。道歉?美的他!嗯,不道歉他还能追究我个诬陷罪?谅他也不敢!
咳,我咋这么蠢!怎么没想到玉秀是男的?金主任是有个儿子和小白脸年纪差不多,我咋不知道他叫金玉秀哇?也不知道他和小白脸是同学呀?这么说老金早就认识他,难怪处处维护他。
咳,我咋这么笨!画什么道哇?就是不画道的话明眼人一看也知道那张纸上有咒骂领袖的话呀!
汤捍卫的革命情绪从未受到过这样的打击,这么严重的现行反革命案件公安局竟然不认同!他王晓晗要不是有意识地骂领袖怎么在一条线上会有那五个字?说是巧合?笑话!你在任何书上给我找出一条线上有这五个字看看?能吗?
可这有什么用?自己又不是公检法,人家嘴大咱嘴小,怎么办?到局里跟吕书记打个着呼吧。到了局里一问吕书记和冯主任真都去外县了。一个姓王的副书记听完了他的讲述,想了想说:“既然公安局经过调查鉴定认为不成立那就把人放了吧!这事你们党总支开会决定就可以,不用上报局里了。小汤啊,以后遇到这类事一定要谨慎一些,一定要多和老同志商量,老同志经验丰富办事稳妥不冲动。”
听口气王副局长也不怎么满意,似乎是嫌他放空炮,没事找事。此刻的汤捍卫有种有理无处说的感觉,在公安局孙局长面前受到的打击,在王副局长跟前又受一遍。
他心里说不出是啥滋味,怀中抱着的明明是和氏壁可他们却都瞪眼说是石头!真他妈的,甚么东西!没想到这回栽了这么大的一个跟头!心灰意冷的他车子也不骑了,推着车子低头耷脑地往厂里走。
这几天觉得为革命又作了新贡献的他极度兴奋,又是整材料,又是抓人,又是找人安排写文章筹划召开声讨大会,头脑正热,没想到让孙局长兜头泼了一盆冷水,这盆水浇得他从头凉到脚。
他寻思:真要把王晓晗给放了这人可丢大了,今后在厂里还怎么混?可是不放又能咋办?是啊,现在不是文革初期了,厂里是没有关押人的权力。这会儿他才觉得这事办得有些急躁,动静整得太大了。说什么呢,就是太自信了,现在看来到局里反映也不见得对,跟金宝山打招呼更是不应该,甚至于连写报告都属于多余。就把那两张纸往公安局一交,哎,是不是现行反革命你们看着办,你们说是就是,你们说不是就不是,自己可进可退,多好。
现在公安局判他没罪,自己被动了吧?他忽然想到:咦?莫不说这孙局长和小白脸有什么瓜葛?明明是反革命嘛,怎么他说不是就不是了?小白脸当初转干我就觉得他上面有人,果不其然,难怪他有时候敢对我不服,可这人到底是谁呢?是孙局长?
我用不用越过他再往上告呢?这样的念头只是一闪他就立刻否定了:不行,那样的话就不是和王晓晗作对而是和市公安局的孙局长作对了,方才的对话已经让他胆战心惊了。姓孙的说:要知道这么恶毒的语言不是从王晓晗嘴里说出来的,而是由你什么连线法连出来的!并质问我是什么用意?
你看,这话说得多阴!要告他的话太危险了,没准他能把我打成反革命!要怎么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呢,更何况孙局长比我何止是大一级?在修造厂说一不二的汤大眼在孙局长面前一下子成了“一把副”这使他对官阶的认识又加深了一步,虽然自己手里也握有主牌可跟手里全是大调的厅局长们相比自己还是没有一点话语权!
去年年底和邢福星争吵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嗨,认栽吧,关老爷还有走麦城的时候呢……这时他尤其后悔材料上写什么窗花和玉秀啊,真是画蛇添足!转而他又想,厅局长们也就是在我这样的人面前装腔作势地发发威,换个更大的官你试试?不用说中央就是在省里面你们不都是听喝的主?不也是一把副?还不是让你去干校你就得去干校,不让你复职你就得在下面窝着?文革前的省长梅德武怎么样?不还是一直没有解放?自己这么个小厂的专案组长跟人家大局长叫什么劲?这么一想他又有些释然。
他一边走一边想,中午时分总算捱到了工厂,就在他回到自行车棚锁车子的时候,负责看守王晓晗的张德龙慌慌张张地跑过来,结结巴巴地说:“汤,汤书记,不,不好了,王晓晗跑了!”汤大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跑了?王晓晗跑了?”
张德龙一脸沮丧地说:“啊,这回可是真的跑了。汤书记,你看这事怎么办?怎么追呀?”
汤捍卫又恢复了专案组长的口气:“怎么跑的?你们四个大活人是怎么看的?”
张德龙小声说:“门是锁着的,他是跳楼跑的。”
汤大眼一惊,他现在有点害怕王晓晗死了:“跳楼?他是想自杀?”
“不是,他是蹿到院外的树上,从树上溜下来跑的。”
“这怎么可能?”
“有人看见了。”
“谁?”
“是两个孩子。”
“走,出去看看。”
现场附近还有几个人在议论。汤捍卫来到大树前抬头向上瞅了瞅,心中着实吃惊:这个小白脸还真是不一般呐,竟有这么大的本事,这么大的胆子!跑了?真要是跑了倒好了,你跑了我的面子算是保住了。
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可又一想,要是他没跑远还在这市里呆着找个机会报复自己……凭他这身手,那将是防不胜防!想到这他不禁浑身一抖!嗨!真是的,他写不写反标关我什么屁事?又没贴到我办公室,人家发泄完了不是扔到垃圾筒了?这跟在心里骂几句也差不多嘛,咳!大眼此时真的有些后悔了。
“唔……回去吧。”
张德龙一边走一边说:“汤书记,你看当时我们真的是一点动静都没听见,中午打开送饭口喊他吃饭才知道屋里没人了。紧跟着我俩就出来找人问,街对面的小孩说看见有人从窗户上蹿出来跳到树上,早就走了。你说要是不信吧人怎么会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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