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eason

2015-03-15  本文已影响13人  李笑雲

天淅沥沥地下着雨。赛安不想过多地形容这天气,例如用上什么“老天爷在哭泣”之类的恶俗句子——尽管他不太喜欢这天气,不过下一点小雨在这种场合下来说无疑是吉兆,这意味着死者的灵魂可以顺利升入天国。他扬起藏在墨镜后的青蓝色眼眸望向天空——灰色的,但比亚泽莱尔的长发更不清晰,比亚泽莱尔的眼睛更浅薄,却莫名显示出悲伤的色泽。

他有些不自在,也许因为他鲜少穿上如此正式的黑色正装,或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总之,绝不可能因为他正出席一个葬礼。

唔,这倒是正常的。

干雇佣刺客——或是杀手、被买去杀人的凶手,随你怎么叫——这一行,若是稍微有些同伴意识,出席葬礼的频率总会比普通市民频繁一些。赛安不常出席同行的葬礼;这当然不是因为“庄严沉重的气氛”,也从来不觉得“杀人者的陌路多么可悲”。他的理由非常简单.

赛安不常出席同行的葬礼,否则他坚持把胸前的传统的坦尼克(一种传统的、美丽的白色玫瑰)换成一朵显眼、艳丽的爱斯梅尔黄金(这同样是一种玫瑰,不过是金黄色的)这行为便足以让他“杀戮的白魔术师”这一称号被“黄玫瑰”或是“大黄”之类极为没有品位的东西代替——赛安一向对于自己同行们的恶趣味嗤之以鼻。

说起来,赛安并不常出席葬礼。而他此刻正站在一个葬礼现场,胸前缀着一朵安静而美丽的爱斯梅尔黄金。

——噢,亚泽莱尔你这家伙。

赛安揉了揉眼睛。

——说真的,我有点困了。

#

B、亚泽莱尔和赛安并排站在一块墓碑前。他们已经保持这个姿势站了好几个钟头——眼看着亡者被颂词祝福过,天鹅绒幕布盖着的木棺材被轻轻安置到土坑里,他们往棺木上撒下鲜花——B的白菊,亚泽莱尔和赛安的白色坦尼克——,亲手用泥土掩盖它,种上草皮。

“他是被杀死的。”

B用一种听上去不像B自己的声音说道。虽然他的声音不怎么沙哑,甚至显得非常平静,然而赛安总是觉得有些不安——他和这人不太熟悉,却也觉得这家伙从前桀骜不驯、闪烁着生机的样子更为顺眼。也许是因为不久前亚泽莱尔死去的那一次自己也是这幅德行?谁知道呢。

亚泽莱尔没有说话。

“走吧。”

她转过身去,挽着小麦色皮肤、一直为自己撑开黑色雨伞的搭档。

赛安点点头,转过身去不再去回头看被雨淋得半湿的B和他面前的墓碑——

墓碑上只有一个字母。

M。

#

“赛安。”

亚泽莱尔说着,倒在了搭档的身上——她鲜少有如此失态的时候。赛安默默叹气,用一只手环过她的肩膀。车窗外的景物掠过,雨丝也一直没有停过。今天什么都是失常的,尤其是亚泽莱尔——她的长发被绾成一个严肃而沉闷的髻,这和自己出席葬礼的次数一样稀少。

“赛安。”

“嗯,我在。”

“上帝不会眷顾自杀的人。”

她面无表情地攥紧了赛安的手。

#

车停了。

司机下车,为赛安和亚泽莱尔打开车门。

赛安下车,拿过司机白手套里的黑色雨伞,向女伴伸出了手。

#

所谓的雇用刺客,作者就算怎么拙劣地改变他们的称呼,他们还是杀手——而他们的主业当然是杀人。

能够被组织给予充分信任,与对立组织的家伙轻松愉快地交往的刺客们,无疑都是食物链中处于金字塔尖的猎食者——他们这方面的大师,头脑冷静的杀人高手。

赛安清晰地看见搭档开始戴上面具——她看上去不再是一只无害地晒太阳的蜘蛛或是鳄鱼;她现在看上去优美理智,活像一只天鹅。

只有赛安了解她依然是一带有毒牙的蜘蛛,长着利齿的凶兽。

“接个任务散散心好了。”

戴着金色玫瑰的青年这样说道,仿佛刚才随着飞驰的轿车迤逦一路的沉重与事实不过是车窗上马上就可以挥发的雨渍一样,也仿佛在瞬间用精密的计划和不可抗的暴力抹杀一个被价钱买断的生命也不过是散散心一样。

#

“不,不要任务。”

亚泽莱尔微笑。

杀戮的白魔术师与织网的猛兽。

坚实可靠的共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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