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时的那些可爱的人,你们如今在何方
孩时的那些可爱的人,你们如今在何方
不远万里来到大城市读书,你们孩时的模样渐渐淡去,唯有记忆里的背影在一同欢笑,一同悲伤。
1、
记忆中的老家是一个海边的小村庄,村里的人大多靠捕鱼和跑船为生。以前每家每户都很穷,能盖得起两层楼的都是家里富得流油的人家,大多数都只盖一层楼的平房。街上的房屋前后离得稍远,左右却靠得很近,不足一米,轻轻一跳就能越到邻家。
龙哥家跟我家前后挨着,他家后门白天总是开着的,我一有空就窜进他家找他。他还有两个姐姐,他爸妈为养家都出去打工,每天早出晚归,晒得一身黑,头发半白,脸上全是皱纹。
龙哥比我大一岁,但他个头却没我高。他头上有两个漩涡,老一辈的人都说,两个涡的人聪明但比较凶,一点没错。龙哥是街上一群小屁孩的大哥,经常带领我们草丛补蝗,田里挖瓜,海里抓蟹。
夏天一到,各家为了省电,都到屋顶吹风。吃饱饭,龙哥便抬着竹床到屋顶,招呼着哥几个“楼上雅座”。大伙聚在一块,使劲往竹床中间挤,谁都不想坐边上,因为屋顶吸收了一整天的夏日气息,地上散发着厚厚的一层热流。我们聊着天,互相吹着牛,一副天下唯我独尊的样子。
小时候的天空很大,大到横躺在屋顶上,眼里都装不下半个天空。不像现在的套房,坐在里的阳台,眼里一半是白花花的房顶,一半是被防盗网瓜分后的天空。
最开心的是到了花生成熟的季节,隔壁小玉家每年都种花生,花生煮熟后得放在屋顶平摊晒干。每到这时,大伙除了小玉,一块从龙哥家楼顶跳到小玉家,除了我不要脸的拿了一个袋子,其余每人抓一大把花生边吃边评价今年的花生好不好吃。龙哥不喜欢吃花生,但他每次都去抓,他总说他抓的不是花生是寂寞。到花生晒干的时候,屋顶的花生已经少了一个圈了,小玉的妈妈人很好,每次都看在眼里,任我们偷吃,等收完花生,她还会挨家挨户送上一小袋花生。
2、
小鹏本来不住我们村,他爸在深圳打工,带他去那读书。后来他爸不干了,便一起回来了。初见他时,他一副城市人的样子,好像做什么事都很有格调一样,后来渐渐被我们同化了,每次出去玩,最嗨的就是他。
我跟他也是最要好的,干坏事有我必有他。有一次,我们去田里瞎转,看到一株很高的植物,我说那是莲花,他说那是芋头。争了好久都没有结果,后来只能拔出来见分晓了。我们便一起动了手,一拔出来,果然是芋头,还没等我认输呢,身后就有声音咆哮而来。一个扛着锄头的老婆婆,边跑边喊要敲死我俩。吓得我俩直接冲出田地,老婆婆跑得也是快,追了我俩整整五条街。后来那老婆婆找到我家,硬是要我妈赔了一个芋头,这事才算了。
他妈和我妈都是家庭主妇,天天闲着没事干就一起跑去求签问卦,烧香拜佛。但其实他家信奉耶稣的,一边求耶稣庇护,一边拜菩萨保佑,其乐融融。
小鹏还有四个姐姐,两个抱给亲戚收养。他家重男轻女,一直想要个男的传香火,所以一直生了五个才罢休。
3、
阿杰从小就是个爱哭鬼,一受到委屈就飙眼泪。他妈妈经常骂他,一个大男孩还那么爱哭,没志气。阿杰长不高,而且喜欢在后脑勺留一条长长的小辫子,俗称“老鼠尾”,很骚气。他跟我同岁却小我一年级,其实我早读一年。他爸常年在外跑船,他妈总是出去玩牌,大姐出去工作了,所以家里一般都是一个人。偌大的房子就他一个人,于是我们几个损友总是去他家玩捉迷藏。
后来不知他从哪搞了一台小霸王,于是我们几个天天待他家,什么玛丽奥,忍者神龟,双截龙等等。这段快乐的回忆终止与他家电视坏了为止。他被他妈狠狠批了一顿,我们都在门口听他哭,心里默默为他鼓气,但并没有进去安慰他,不仅是因为我们是共犯,主要还是他妈妈太凶了,骂起来整条街都在颤抖。
4、
小玉是个妹子,她妈妈管得很严,所以她不是很经常跟我们出去鬼混。她妈妈从不给她零花钱,也是因为她家确实较穷。
有次阿杰妈妈一回家就发飙,然后我们几个都被叫过去审问,原来她妈妈丢了两百块钱,钱就放在抽屉,而我们几个今天在她家捉迷藏,把钱捉没了。一直问不出结果,她妈妈就拿出手机恐吓我们报警,查到就蹲监狱。我们几个根本没见过那两百,于是都很淡定,这时小玉哭了,于是真相出来了。她估计是真穷怕了,见到钱就起了邪念,偷了钱藏在洗衣石下面。钱找到了,阿杰他妈妈也不再追究了,这事就算了。但小玉妈妈气疯了,把小玉拖回家脱光衣服一顿抽打。邻居们都看不下去了,赶忙劝她,才算了事。
至此之后,我们没去过阿杰家玩,小玉也没和我们玩。她整日关在家里,偶尔我会去她家看看她,她依旧笑着招待我,只是眼神少了孩时的天真。那件事在她心里留下无法磨灭的回忆,我想她永远无法忘记。我们丢失了一块乐园,同时丢了一个名叫小玉的朋友。
龙哥,霖,阿杰,小鹏四大天王
龙哥家天台雅坐,竹席下聊长大
跳去小玉家天台偷花生,她妈妈骂了几句,分给邻居吃
下田把芋头,被阿婆追五条街
村里的长相吓人的大叔,被月亮割去双耳,真相火灾
奶奶家的芒果树,金龟子
小玉家穷,偷了阿杰妈妈的两百块钱,藏在洗衣池底下,被告知,和小玉断了联系。
阿杰家,阿杰骂出去玩牌经常不在家,小霸王,忍者神龟,双截龙,玛丽奥
坐在阳台仰望夜空,眼里一半是白色的阳台,一半是被防盗网分割的天空,小时候的天空很大,大到你躺在屋顶,眼里都装不下半个天空。
小时候邻里之间的关系很好,好到一家煮粉猴,需要煮一缸。
大人们吃饱就出来一起聊天,讲讲隔壁村哪个大妹子生了几斤的胖娃,聊聊过两天大潮一起去集市强螃蟹,说说别人家的孩子读书多好,说说自己孩子多调皮。
小鹏家自己做葡萄酒,每天邀请邻里坐街上喝喝酒啃啃鸡爪,一片和谐。
曾以为会经常回去看望你们,于是离开前都没有说声再见,长大后的各种琐事加上自己的懒,并没能回去。多年过去了,当我回去碰见你们时,我们只是相互微笑,一句回来了,然后头也不回的远去,原来童年时的感情早已淡去,我们缘分的进度条在那一瞬间,咔,的一下,似乎已经走到了尽头。
虽然我知道,我们的每段旅途总会和一些人欢笑相聚,而后又渐渐离别,但是我并不能猜到,缘分这种东西,有时会断的那么随意,在我还没意识到时就结束了。
1小鹏2阿杰3龙哥4小玉5玲儿
每当想起童年的种种往事都会不知不觉的笑了起来。而如今邻里各家都富裕起来,盖起了高楼,各户的小孩都长成大人出去忙活赚钱,各家的感情也都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淡了许多。
大伙各自为家,没有了聚一块聊感情的时间,感情像退了色的丝巾,仅留下边上的一丝浅红色。偶尔会在城市的某处相遇,但却装作没看见的扭头走开,比陌生人还陌生。本是两棵幼根相交的小树苗,被人移开,长成大树后,即便是在同一片土地,根却没有了交集。
我相信了人和人之间的缘分是有进度条的,我们相遇相识时它动得很快,最后卡在99%不动,几年后我看见了你,却只能泛起一丝波澜,转身选择离开的那一瞬间,咔,进度条到达了100%,我们的缘分彻底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