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的故事（二）他是一个“坏学生”

（上次写过一个江湖大哥的故事，有点想写赖皮系列，这篇是初中时所写的有关一个“坏学生”的故事，文中为化名。）

进入校门，我慢慢低头走着，想着心事。忽然身后一阵嘈杂，接着是一个粗粗的、哗众取宠的嗓音：“我知道，在你们班鲁西西手里！”我不动声色地走着，并不想回头去看看何等人物。

可那个粗嗓子男生的自行车骑到我面前停下，那男生回过头来，满面笑容地对我喊：“林小工！”我愣住了，惊愕地看了他一眼，他怕我听不清，又连喊两声：“林小工！林小工！”显然刚才他的大喊大叫只想让我回头看看，可我没有看，只好亲自来打个招呼。

他仍满脸堆笑地等着，等我口中迸出他的名字，等我对他友好的一笑，可害怕、惊慌、忧虑交织在一起，我只是假装惊奇地瞪着他看，可我的眼神分明流露出似曾相识的神色，我只会紧张地匆忙离开。

“你不认识他了吗？”我对自己说：“不！当然认得！”虽然只在小学二年级时与他坐了一年同桌，可我的记忆明晰得如同昨日。他不就是谷峰吗？一个连留两级的“坏学生”，听说上初中后他天天跟赖皮们混在一起。所以我不敢认他！所以装作陌生的样子。

他脸上的笑容经不起时间的流逝和我故作惊慌的凝视，他仓皇地收敛了笑，又想起什么似的冲我尴尬地一笑，飞身走了。我顿时站在原地愣住了，一股歉意在心上渐渐变浓、变浓……

他的同伴在笑他：“人家不认识你，瞎打甚招呼！”

不是！认识的！认识的！在二年级的时候，我的同桌——一个个子比我高许多的留级生，总是帮我捡掉在地上的橡皮的男生，值日劳动最积极的男生，遇到难题就拼命撕本子的男生，曾向我恶心地演示如何把牙齿上的那层黏糊糊东西当浆糊用的男生，曾和我吵过架也打过架却没吵过、打过我的男生。我记得清清楚楚！

而他，也许失望地离去，以为二年级时的同桌，一个勇敢的敢于打他的女生，不再认识他；也许孤独地离去，以为没有人注意过他，人们总是忘却他；也许难过地离去，对一个昔日的同学笑容满面地打声招呼，人家都会把他当坏人。

我呆呆地站着，不知什么时候又走起来，不，简直又跑起来！我寻找着他的身影，想对他笑笑，叫他一声名字。我不能如此怯懦地逃避一个仍然记得我的同学，即使他是所谓的“坏学生”。我想让他知道——我没忘记他！我想斥责我自己——只因为他的学习不好，只因为听到了那些传言，他就应该被这样像瘟神一样对待吗？

我在追寻着，可找不到……

对不起，谷峰！

我听到了心里大声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