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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前片段

2016-10-29  本文已影响0人  ValrhonaCarr

    这里很暗。附近没有路灯,偶尔有汽车路过,车灯射出的光束快速掠过,使我的影子打在地面与房子的交接处,变成折了腰的黑色纸片人。

“很好找的,门特别烂的一栋就是。”她曾半开玩笑地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像看路边的乞丐,半眯的眼睛里又是怜悯,又是漫不经心。而现在我正站在这扇门前,灰绿色的漆已剥落了几块,暴露出了木头的本色。我腰上的伤隐约又疼了,它也是如此一副狰狞模样。

我的手搭在门上——每次我来时,她总是虚掩着门,轻轻一推就能打开。我的手像弹钢琴那样微微弓起。我想起幼时练琴,老师检查作业时,我总紧张地发着颤,手指在琴键上发不出力,音乐声渐渐被心跳声盖过去。而现在指尖发力,门丝毫未动。

我向后缩了缩,有些无措地在原地踏步。一场大雨刚停不久,地上仍然积水,我的鞋在地上踏出湿滑的啪嗒声,极像一条刀下的鱼在砧板上挣扎地跳。门旁有个伞架,上面挂了把还未干透的伞,雨顺着黑色的伞面滴下来。

又有一辆汽车路过,刷地带起一阵风,我的风衣也舞了起来。影子中的我高大,风衣如同战袍一般在身后飞舞,我脑中尽是迎战的英雄,斯巴达勇士之类的,盔甲与刀剑的碰撞声在我的脑子里荡来荡去。我想着这些冒死的壮汉,竟是多了几分可笑的勇气。

小题大做了吧,我想。向前迈步,过于迅速地在门上敲了三下:“叩叩叩!”静等了十秒,门后没有任何回应。

我故作镇静,又抬手,每一下都重重地敲:“叩——叩——叩——”然后踏着步等了片刻。我期待着从打开的门缝中透出来的光,始终没有降临。

正焦急地四处张望时,我才注意到一旁的窗,窗帘没有拉紧。我向里看去,里面依稀有光,窗台上的玻璃鱼缸里有一条金鱼,我猜她很久没有给金鱼换过水了,缺少新鲜氧气的它大张着嘴,浮上水面无力地冒泡。

我也好似缺氧一般脱力,心慌气短,无力地握起空拳,试探着用指节向门碰去:“叩......叩......”

我走时,回头望了一眼,房子二楼的灯光从白色窗帘中透出来,几乎刺痛了我的眼睛。她出门时忘记关灯了?卧室的窗大开着,房子里大概没有人——我觉得是没有人的,但我确确实实听到低低的谈笑声从窗户里传出来,在暗暗的小道上飘着,缠在我的风衣上,怎么甩也甩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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