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是动物的故事]一只狗的回信
文:乔莺
看到这封信的人类:
您好!
很冒昧以这样的方式来打扰你，距你们上次给我的写信已相隔许久。但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在此刻已等待你多时了。
同时，我也想用这样回信的方式向你倾诉我的到来与过去。此刻，我是多么希望你能来看我一眼。
我的家在世界里并不固定，准确的说，从那时起，我的一生居无定所。从出生的那一天起，我就从母亲的肚子里诞生了出来，身材很小，体积也只有像抹布那样大。在我所看不见及柔弱的世界里有一双大手把我轻轻地抱了起来，迷糊的眼睛迫使让我在地毯上多看了一会儿，时钟在我眼前不停地转着，我耳边充斥着人类的话语。
正当我醒来时，你却站在旁边呆呆地看我。
因你个子高大壮实，我身体矮小也只能这样趴在地下，眼睛不停地向上看你。那时，我才发现，你正朝我的世界里走来。慢慢地，我学会了这屋子里的一切，屋顶的上方是你自己打造地一片阳台，我只需要轻轻地爬上一层台阶便可以与你一起看夜空中的星星。你把椅子放在我旁边，我就静静地窝在你的双腿上，就这样，像个孩子似的望向天空，看了许久。
记忆最深的一次是。我早早地趴在门口等待你回家，你上楼的脚步声在我耳边回荡，这样的形式对于我而言是再也熟悉不过了，当你打开门看见我时就蹲下来抚摸我身上的毛时，才感觉到安全感已降临到我身上。
我在你眼前不停地摇着尾巴，声音也在你左右轻声地叫着，我的大舌头在期待地氛围里瞬间滑过你脸颊，我第一次看见你在我眼里露出微笑。那也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你的快乐，而我的尾巴也一直在你眼前不停地摇着，仿佛所有的快乐都因你而心生欢起。
四季在我周围敲遍了所有的微风，只因为，在你眼前在这个家庭里我才可以做我自己。
我是一只狗。在这片小小世界里，你带着我穿梭在花丛里捕捉蝴蝶，你有时也很调皮，会故意把我带到较远的地方，你一个人就悄悄地躲在树后面看我丑样。你说着我似懂非懂地语言，我也只能在你旁边叫着，此时，我的内心依然坚信这样的陪伴是源远流长。
《刺猬的优雅》里说:“我们都是孤独的刺猬，只有频率相同的人，才能看见彼此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优雅。”当然，我的内心情感与你是此起彼伏的节奏，就像车水马龙日常生活般地呼吸，每一刻地节奏都因传达的默契而守护，你的陪伴连着忠诚的眼神，就连孤独也曾与同情有那么几分相似。
慢慢地，我学会玩角落里各处撒落地玩具，最离不开的也只是我时常嘴里叼着的那颗球，早晨起床的时间是在吃饭前响起。为了和你一起并奏，我时常从窝里爬到你床上，吵闹着这仅有的睡眠。
我和你相互照顾着，度过一个又一个冷暖寒冬的日子，停电的晚上，我听见你在卧室里呼唤着我的名字，我知道你是怕黑的，我也会毫不犹豫钻进你怀里。
我是一只狗，一只普普通通地狗。在这尘世里，或许所有的对比都比不过美物及往事的停留，但在相守地日子里一定有感受到自己的温暖。可能是朋友，可能是狗也有可能是荷妮，因为忠诚，让人类与动物有了深交。
我继续吃着狗粮，你坐在沙发上喝着啤酒，有时你一生气会一脚踢在我屁股上，但我也理解，或许是心情不好的缘故才想发泄，不论你怎样，我也会尽可能地安慰着你，用我最笨拙地方式与你陪伴。
这算是最独有的启蒙时代，这单纯的狗也算是有了安放。
我盯着你的双眼在地板上随处乱走，也会紧跟随着你的步伐徘徊左右，我慢慢地学会开始依赖你看见其它的狗向你走过去时，我的四脚会加快地向你走来。
尽管你会一边抽烟一边对着狗倾诉情绪，把烟气从自己嘴里一下扑散在我的每一个毛皮里，都会觉得那也是相伴的信号。我存在于你世界里的所有角落，这份懂得的珍惜而不会感到孤独，有着忘年之交的救赎。
真诚是我的标志也是作为狗的忠心，人类似乎是狗的反射，除了不会说话与写字之外，其它的反射也大都相似。
我正一步又一步地退出你的世界，我感觉，主人的世界不再需要我了。
并不是欺骗与隐瞒而是我觉得与主人的内心交融融合合不了一起了。夏季是一个繁花盛开的季节，在我与虫鸟的追寻中我无意间得了皮肤病。这种病开始在我毛皮身上蔓延并四处长满在了我眼睛周围，我整天窝在狗窝里，趁你回家之时再也没有精神去迎接你。
病毒腐蚀了我鲜有的皮肤，露出了那些本不该有的特征，我的毛也缓慢地脱落了下来，不论我怎样咬你的裤子，你都会躲我远远地。
我不会说话，我也只会趴在地下一直望着你，你肯定也没想到，我的内心是多么地煎熬。
夜晚悄无声息地降临，我窝到自己的原地里睡觉。寂寞难愁随之而来。突然感觉有一双大手把我抱起，待我醒来时，我发现自己正在垃圾堆里，苍蝇时不时地飞在我毛皮上，我只有用力奔跑才能把这些肮脏给甩掉。
看着路上的行人穿梭在马路上，看着对面的孩子从我眼前闪过一串冰糖葫芦时，肚子早已饿得只剩下骨头。我尝试着沿着街道嗅着你的味道回家，每次去时，你家的大门永远为我关闭。
所以，我的家在世界里并不固定，准确地说，我的一生都在流浪。
我有犬牙，尖锐而又冷酷，但这不能表示身为狗的伶牙俐齿。我的四只脚行走在路上时，会看见流浪乞丐正在路边乞讨，为了更进一步得到食物，我会暂时待在他身旁，待食物放在我面前时，我才会寻找下一个目标。
我成了居无定所地流浪狗。
看到自己同类时，我会迫不及待地向它们飞奔过去，它们望向我的眼神令我毛皮颤抖，最后，他低头默默地离开。那一刻，我想到了你。
这算是孤独吗？这社会也孤立着我们每一个人每一处物，唯有那些喧嚣的氛围才会让自己得到应有的虚伪。我只想和你说说话，只想和人类的深处说话，也许，你会认为狗是卑微的，但那些仅有的卑微何曾安放于我。
叔本华曾讲这样一个充满缺陷的世界里，如若你能遇见真挚的朋友就好好珍惜吧。有时候，我们连对自己真诚都做不到，所以，无需苛责别人，人性本就复杂奇怪。不知看到这封信此段的你心情会怎样？我想念我的主人，希望有一天他会回来，拥抱彼此。
流浪在路上时，一面镜子出现在我眼前，那面镜子残缺而又破损。在镜子里我看见了我自己，皮毛正一块又一块掉在了地下，随风一吹，身上稀有的毛都飘落在了地下。
我望着远处的炊烟舔舔自己的舌头，叼着吃剩的果皮便背道而驰了。我只想和你说说话，不仅是想和你还有人类，我一直都认为只要有流浪，就会出现不同的答案。
晚上窝在杂堆里时，那些画面与美好曾一步又一步地活跃在我眼前，所失去的正是我所开始的，一些泯灭地可怜与狂欢也未曾是你与人类的良性。
我似乎不会在大街上乱叫了，这样会引来路边更多的捕狗队与野童。
这一天的寻觅简直把我累坏了，困意在我头顶上打转，随处，我便找到了树丛里睡觉，那些野童太可恶了，趁我睡觉时 竟拿树枝戳我的耳朵。
这让我又一次看到了人类的另派，相信你也身在其中或在内心的另一端祈祷着自己仅有的平安。流浪狗的心是煎熬的，正如这样的内心是在你发现这封信之前，你该怀着怎样地心去了解我的现在。
很冒昧以这样的倾诉方式来告诉你我这只狗的处境，若你在街头认得我，请记得带我回家。
当捕狗队的人用绳套套住我头使劲强拉时，我才是真得想回家，我听见自己的同类在车库里不停地狂叫着，嘈杂的声音吐露出各种悲怜，你是不会知道的。我能听懂它们迫切地语言。
讨厌自己不会说话，真希望语言能武装我的一切，我那坦率的灵魂只有上帝才能看见。
加缪在文中写道:“法官和我也在椅子上安顿好后，审讯便开始了。首先，他说我在人们的印象中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想知道我有什么看法，我回答，那是因为我从未都觉得没什么好说的，所以宁可把嘴闭上。”
我是一只狗，一只四处漂泊的流浪狗，犹如失去母亲脱胎的孩子将无法长大的果实一一掩埋。
世间大多数的沉默都来自源于心底的沉默，那些罪恶的美与丑，人性悲哀都是自深深处无处安放的一面。宁愿选择闭嘴，也不愿人类用枷锁去绑架我的灵魂，所知道的是，当我学会不再乱叫这一切时，所有的丑恶都可以容得下一个灵魂的。
在开车的路途中，我咬伤了人类，抓紧这仅有的时间逃了出去。
我想和你说话，来自狗的倾诉，这也是我双眼所看见的希望，你曾是我的全部，我也有过陪伴你的时刻。突然这一刻想起，我也只是抓了个空。
我想和你说话，是真得想和你说说我近来的状况，尽管我一直在流浪，见过太多人性丑陋的面孔及友善，世界里的颜色也开始浑浊了。一些同类来了却有另一部分走了，我看到的是仅存于一点的审判，人类缺少“看见”，我这只狗处于灵魂的边缘，也是生命里的同情。
我仅属于一只狗，我发觉自己是狗时就想起了人类。
我还是像以前那样奔跑在回家的途中，得到原本属于我的自由，这或许是一种方式同时也是我心灵的囚放。
这封信你拿在了手里，不知你看了多少又回忆了几许？
我降低了作为狗应有的容忍而对你倾诉想法，若你还能忆起，那就祝你安好。我想和你说话，我只想和你说话，我围绕着追寻，当所有的光线一层又一层暗下去时，沉淀也只不过是纯粹，回望过去时，我看见你心上的自私正肆意的腐蚀心灵。
你应该读得差不多了，而我也不再多说，我将踏着四脚行走在远方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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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3月10日
文:乔莺[简文为原创，请勿抄文洗文，若转载，请简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