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树
有我之前父亲和母亲就住在有我之后住的院子里。奶奶和叔伯住在我家后面约一丈高的土坎上。土坎的面积相当大,从平底一溜住上去有四户人家,到尽头还有一片大的可以的杏树林。
杏树林属于奶奶家。
每年春寒料峭的时候杏树就开花了,全村的芬芳几乎都集中在奶奶家的那片杏树林。
因为杏树是先开花后长叶,且花开的时节正是农民们往地里送农家肥的季节,冻成块的农家肥需要用木得粪锤捣碎,再用石磨磨细才能用。自然,杏花被冻掉,或者长在杏花下的小杏母母被冻落是常事。
但杏花每年都会如期开放,不曾延误。
哥哥出生的第二年春天我降生了。
那一年村里的杏树没有开花。
我一岁那年全村的杏树没有开花。
我两岁那年全村的杏树也没有开花。(只是没有问生我的时候有没有月亮,算得上闭月羞花了吧?)
我三岁那年杏花又风靡了全村。
奶奶是典型的封建社会成长起来的妇女。据说用一张旧时玩的纸桥牌就可以剪一个鞋底的模子。
裹脚布是见过的,是白色的,相当长,宽约十厘米,靠近脚的一端被汗染成了黄色,再外面的就很白了。
鞋子很像在老家时常吃的豆面饺子,大小也差不多。
但因为奶奶严重的重男轻女,我从不敢靠近她,所以也无缘见识那裹脚布是否有味道。但后来,老师说我同桌写的作文像懒婆娘的裹脚布——又臭又长,我的脑海中就浮现出奶奶缠裹脚布的情景。
虽然私下问母亲时母亲说奶奶很勤快,裹脚布不可能有味道,但我总是在想到那情景时觉得味道也隐约飘在鼻前。
哥哥是长孙又是男孩,奶奶就格外的疼他,却同时毫不留情的排挤我。大约是我小时候长得胖,记忆中她总喊我“胖鸭子”。
奶奶总是站在杏树林前朝着我家院子喊哥哥的名字,叫他去她家吃什么好东西,同时每次都不忘强调:“不要带那个胖鸭子”。
我又着急哥哥要走掉,又嘴馋吃不到好吃的,同时因为受排挤而使小小的自尊心受到伤害。于是望一望站在高处秀美的杏树林边上的奶奶,又看看准备出院门的哥哥着实既着急又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