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生命跌入低谷
卸掉了单位里那一点芝麻大的‘’职务‘’后,我如解下了身上的枷锁,我又变回了原来的我,我又可以常常去看我的鱼儿了。所以,今天一干完公事,我就动身进了山。
这一次,我走了一条不常走的路,原因是另一条又近又平的路已经被洪水阻拦了,我别无选择。
这条路要翻跃一座高山,要爬一段很长很久的坡路,我只好一步一个脚印地缓慢前行。好在坡路两旁都是遮天蔽曰的松林,纵然今天骄阳似火,可漫步松间,倒也凉爽惬意。这使我心中闪出一个念头:是路,总有自己独到之处,人不论走的是哪条路,只要能到达目的地,只要路上能有所得,便不枉走了那段路。
终于到了山顶,我找了个有树荫的地方坐下。这时我才发现,我歇脚的地方竟然能俯瞰山下一片平展展的绿色田畴,还有那一条玉带般环绕山脚的小河,以及几座黛青色的小山丘。生于斯,长于斯,对于山中的各种景致我已熟视无睹,可此时此刻,抛却了红尘喧嚣,心如止水,哪怕是一丝美的感触都能在我心底泛起涟漪,因而面对山下可以入诗入画的风光,拥抱着山风送来的阵阵青凉,我禁不住有了一种人、天、地融合的感觉,我的心飘忽飞扬了起来。
当生命跌入低谷然而,我不能长留山顶。我知道,谁都不应永居高处,即使那个地方再好,呆久了,也会有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所以当山顶上的风光已经不能给我带来更多兴奋时,我便毅然下了山,最后走进了那个人迹罕至的山谷。
当生命跌入低谷和几个月前的景象不同了,天气热了起来,山谷也就热闹起来了。蛐蛐们在吟咏,蝉儿们在鸣叫,山雀们在吵闹,画眉儿在轻唱......他们曾经摄于严寒的压迫,噤哑了一个漫长的冬天,宽容的春天和初夏终于使它们可以肆无忌惮起来。上次我来时,正值冬天,我便以为,在这个深幽的山谷,生命将永远是猥琐的,可现在我知道那是错的,只要是有阳光,有雨露的地方,生命都会不屈地、甚至是灿烂地活着。就连窝棚前的那一丛野杜鹃也是这样,曾经凋蔽地枝杆已经缀满了绿油油的新叶和娇艳欲滴的红花,仿佛在昭示生命的无尽辉煌......
我像往常一样,在两张池塘边走走停停巡游一周。池塘里的情形让我心生忧虑,因为有一些鱼儿在浮着头呼吸,嘴巴在不停地张合,我知道他们难受了,我便问陪在身边的老农有没有解决的办法。他说,不要紧,这几天炎热的天气一过去就没事了。他还说,这世上没有多少条鱼是不经受点苦难就舒舒服服地长大的。我心于是释然。
当太阳偏西时,我从山谷中走出来。在山口,一棵高大的枫树上站有一只苍鹰,我的到来惊忧了它,它于是便飞跃而起,在山谷间低声盘桓了一遍后,就流星般倏然向山外飞去。仰望着它越飞越远的身影,我在想,等到哪一天,我才不用来到这个被人遗忘的山谷,我才能象雄鹰一样在天地间自由地翱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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