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落*云居生活篇與風隨行潇湘文学

戴礼帽的大爷

2018-06-14  本文已影响568人  我是洛神珠啊

这几天,我家“毛驴儿”贵体有恙,在“病院”里呆着。

上班高峰期,公交车里的乘客通常被挤得像罐筒里的沙丁鱼,不用拉扶手也站得稳稳妥妥地;每个人都成了一个个合格的发热片,蒸腾着自己的体味,使这个移动的长方体内暖和而风味十足;窗户也变成了毛玻璃,不时有一小溪顺着玻璃往下滴淌着。

今天运气好,公交上的人相比少点。我占据了一个有利的位置:椅子旁边。一来椅子可以让我有个依靠点,二来万一有人要在我之前下车呢!果然,没多时,我面前的椅子就空了,我左右环顾,没发现老弱病残孕,于是心安理得地坐下来。车子急驰向前,我检阅着窗外一闪而过的广告、店铺和人群。

每停靠一个站台后,我会留心有没有老弱病残孕上车。我不能让我这样手脚健全、壮得可以打死一头狼的人,理所当然地无视那些特别需要座位的人的存在。我并不高尚,我只是希望我那些已经进入老年的亲人朋友邻居或者将来我老得腿脚颤悠悠的时候,有人能让座。

两三站后,一位戴着礼帽的大爷上来了。我招呼了大爷,大爷接受了我的好意。我站在大爷侧后方,眼睛闲着没事,在大爷身上来回流动,最后停在了大爷的白衣领上。在汗渍和灰尘的共同作用下,白领已变成了油亮的米黄色,显然很久没有换洗了。再顺着往上瞧,黑色的礼帽端端地蹲在大爷头上,除去前端向前平伸着,礼帽三面边缘向上卷起,形成了一溜弯的深沟。日积月累,深沟成了灰尘的聚集地,厚厚地被盖满了。

礼帽除了能为大爷遮风挡雨接尘,还能让大爷显得神采奕奕,所以,大爷离不开礼帽,当然更舍不得钱添置一顶新帽。所以,礼帽即使变得那样陈旧和灰暗,可它还是大爷出门相伴的好朋友。

正待我扫描大爷时,大爷后面的椅子又空了。我再次环顾左右,发现附近站着的人,算我最老了,于是我自己尊自己的老坐了下来。正对着大爷的后面,进一步地发现大爷衣领包围着的脖子好像蒙了一层灰,皮肤松驰,纹路像网格线一样清晰纵横。礼帽筒的两侧,成了两堵城墙,泛着黑亮的光。灰尘成了水泥,带着汗渍的手成了泥瓦匠,每拿捏它一次,城墙就被加固一次。

看到这里,我感慨万千,等我老了,想必也会丑得不忍直视吧。但我想做一个很干净很精神的老年人。

我没有嫌弃大爷的意思,我不了解大爷的情况,我也不妄加评论。我体谅上了岁数的人自然会老眼昏花,不知衣领脏了;或者没那个劲儿做到每天换洗,就只想坐在阳光下的椅子上发呆呢。

对于不同习惯、不同观念的、不同年龄的人,我个人认为相处之道是理解、宽容,不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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