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存在——阿瑟·米勒《存在》

何为存在——阿瑟·米勒《存在》

这是短经典系列中的一本（其中很多已经绝版了），读之前对作者阿瑟·米勒完全不熟悉，后来经过了解才知道，他是美国公认的最伟大的戏剧家之一，而且还与玛丽莲·梦露有过一段婚姻（这也许就是人生赢家了吧），这之前我对这本书的内容也一点都不了解，那我为什么买了这本书呢？因为当时简介中截取的一段内容吸引我了：

“后来，他感到纳闷的是，在水流之下跟她做爱为何如此轻易，如此直截了当，而先前，当她浑身上下都写着他的文字时，单单想想这事就好比穿透茂密的荆棘灌木一般。他很想跟莱娜讨论这个谜。然而，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尽管他不敢肯定。”

以上这一段文字来自于书中的其中一篇小说《裸体手稿》，而这本书一共由六个短篇组成，篇幅都不算很长，从而显得短小精悍，读完后韵味无穷，确实是一次比预想中还要好的阅读体验。

看到这个书名，老实说我首先想到了存在主义，而整本书也确实探讨了存在的问题，人自身的存在，人与自然的关系，人的命运等等，每个故事的主题虽然不同，但“存在”就像一条线索穿针引线般地将六个故事串联起来，从第一个故事中正处于青春期中的懵懂少年，到最后一个故事中临近暮年的老人，我们好像在故事中走完了一个人的一生，从少年时的蠢蠢欲动，到青年时的迷惘，再到中年时的探求，最后到老年时的释然，人的存在究竟是什么，也许只有读完这本书才能找到一个属于你的答案。

接下来简介一下书中的六个故事：

《斗牛犬》：本书的开篇之作，讲述了一个十三岁少年性启蒙的故事。作者采用第三人称，仿佛一个旁观者客观地叙述着这一切。少年有一天在报纸上看到了一条卖狗的广告，他渴望拥有一只自己的小狗，于是便孤身一人来到了卖狗的女人家里，但发现小狗与自己预想中的有所不同，正当他在思考着怎样委婉地拒绝女人时，在女人的引诱下与之发生了关系。而这一次经历却让少年发生了蜕变，他开始像一个外人游离在家庭之外，他背负着秘密，无法向任何人倾诉。这个故事让我想起了黑塞的《德米安》，一个人的启蒙往往从背负秘密，感受到罪恶感开始。以少年可以弹奏出优美的旋律做结，又意味着少年的心灵真正开始觉醒。

《演出》：讲述了一个犹太裔踢踏舞演员偶然一次得到了为希特勒演出的机会，从个人化的角度去描写了那位给世界带来巨大灾难的元凶，他既是惨无人道的，罪大恶极的二战制造者，却又在观看踢踏舞表演中流露出充满人性的一面。

《海狸》：讲述了一个人与自然，人与其他生物如何共处的故事。一觉醒来男人发现自己的人工池塘被海狸侵占，他尝试将海狸驱逐出自己的池塘却无果，只好叫来了自己的朋友将海狸击毙，但事后却对海狸堵塞溢水管的行为感到不解，并展开了深深的思考。

《裸体手稿》：我认为这是整本书中比较特别的一个故事，一个年轻时靠处女作走红的作家，苦恼于自己失去了灵感，于是突发奇想，在报纸上招募一名女性进行裸体写作，故事在现实与作家的回忆中展开，回忆从他与妻子的初次相遇，直到妻子濒临精神崩溃的边缘，值得注意的是，作家的妻子一直都是在作家的回忆里出现，直到结尾才真正进入故事中的现实。

《松脂蒸馏器》：书中最长的一篇，内容也较为复杂。男主人公与妻子一同去海地度假，通过一个黑人朋友认识了放弃纽约的体面生活，一心想要拯救这个国家的道格拉斯，他把一个废弃的油箱改造成松脂蒸馏器，并打算以此来拯救被政客盗窃的森林。故事时间跨度三十年，男主人公在妻子去世后再次想起了当年的那次海地之旅，又想起了当年那个松脂蒸馏器，于是踏上了飞往海地的飞机。

《存在》：本书的最后一个故事，年迈的男主人公有天去往沙滩的途中，看到了一对在通往沙滩的小道上做爱的男女，他被年轻人的激情打动，却没有因此勾起内心的情欲，在与女子的交流过程中，他回忆起了自己生命中的爱与性。

“他已越过禁区边界，一脚踏入虚空，这让他感到恐惧。然而，就是在这样一个黑暗的时刻，他的心头无端涌起一阵巨大的喜悦。他从那条小路走上了街道，朝他客居的那所别墅走去。他心里想，如果他看到的情景让他感到如此欣喜，那么他们是否真的在这里其实并不重要了，这是多么奇怪呀?”

这是书中的最后一段话，男主人公仿佛释然了，他仿佛在存在与虚无中找到了生命的真实，也许生命本身就没有意义，也许寻找意义的过程本身就是生命的意义，究竟何为存在，也许只能靠你自己去寻找答案。

（本文中的引用皆来自人民文学出版社《存在》，林斌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