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再爱我一次（1）：回忆

最近最喜欢翻看的一个视频是和老爷子在一起。

那天他生日。

生日前好几天，我就在想，我要去看看他，陪他过生日，带着我家的两个娃。

我和老爷子在一起的时光非常少。

年轻的时候也向往，也惆怅，但更多时候，想法来得快，也去得快。

一眨眼，老爷子就70了。

那还是好几年以前。

那会我们刚好跟他在一个城市，因为是七十，我们都要给他去过生日。

于是，我们姐妹三个，从不同的地方，奔向那里。

我的孩子还小，我又没车，给老爷子打电话，他自告奋勇，帮我喊个车来接我们。

车到了，是一辆又破又小的车，还是略有虚荣心的我，对老爷子，还是有点小失望的。

司机是老爷子的老相识，收费略便宜，就是挤得很。

到的是老爷子在城郊的一个二层小楼。我们到了，老爷子出来接我们，两个姐姐早就到了。

阿姨和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都在。

这是非常难得的场景。上一次这样人齐，还是十几年前，他们在井冈山定居的时候了。

厨房里妹妹在做饭。阿姨在练八段锦，老爷子在砍鸭子。

屋子里，就我和老爷子接触最少。于是我问他要不要帮忙，他说不用。

我又打量他的院子，不仅生机勃勃，而且干净、宽敞。

也许因为他是亲生父亲，哪怕接触很少，他经营的一切，我都是接受的，欣赏的。

转了一圈，无事可做，我便和姐姐们聚集在一个有空调的小房间里。

孩子们跑来跑去，煞是热闹。

自从成家后，我们三姐妹不常在一块儿聚，我有点想拍全家福，又怕这样做有点刻意。

但我内心，是珍惜的。

过了许久，吃饭了，满满一桌子菜，都是我们爱吃的，也是老爷子爱吃的。

遗传就是如此神奇，连口味都一模一样。

吃饭的时候，没有刻意的寒暄，没有我家常见的客套，但现在一回想起来，还是莫名地觉得想哭。

那天大宝有点闹腾，因为他闹腾，我几乎没吃什么饭。等到其他人照顾大宝时，我又吃不下了。

但，最让我惊讶的是什么？

是吃完饭后，老爷子拿出来三个戒指，据说是白金的，送我们三姐妹一人一个，还说是他很久以前就买好了的。

我真没有想到，他会给我们准备礼物，还是戒指，还是提前买好的。

虽然也许并不那么值钱，但，是不是也说明，他也是在乎我的吗？

老爷子要我们试试，还说每个人的价格都不一样，我是年龄最小的，所以我的最贵。

我的内心，又是一阵感动。

母亲也会给我准备礼物，父亲也会陪我过生日，但，母亲从未送过我诸如此类的礼物，一般是衣服等实用的东西。

父亲，似乎从未送过我什么东西。

所以，我被老爷子打动了。这种感动，似乎消解了多年以来，我对于爸爸，对于父爱的疑惑、怀疑、失望、怨恨。

那一整天，我都是愉悦的，哪怕没有全家福，哪怕没有寒暄，也没有长时间的陪伴。

童年的，因为老爷子，因为父爱缺席的，大大的，深深的黑洞，被补上了小小的一块。

仅仅因为我陪他过了一次生日。

从那以后，我就期待着跟老爷子相处。

但，每次我提前给他打电话，他总是拒绝的，也许，他确实习惯了一个人。

其实有一年，我也是可以陪他过生日的，但我不记得是什么原因，我恨上了他，姐姐约我去的时候，我拒绝了。

后来，姐姐们告诉我，老爷子还问我为什么没有去，我还有一种小小的报复的快感。

但，老爷子生日那天，饭是没煮熟的。这也是我开始珍惜和他相处的原因。

自从外婆去世后，我发现我几乎没有舒适的去处了，除了老爷子。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