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多想我已经死了
在我上小学的时候,我就开始研究各种各样的死法。比如,吃安眠药,睡着了就解脱了。比如,拿根绳子勒紧脖子,忍过几分钟就完了。比如,用刀片割手腕,电视上这种死法非常受欢迎。可是,我没钱买安眠药,没勇气自己把头伸进绳圈里,割手腕我又怕疼。所以,我活到了现在。
或许,在很多人的眼里,小孩子有吃有喝,就什么都不需要。因为是人,所以就有比较。小时候,我从不跟任何人比。长大后,我也从不敢跟谁比。
下雨天,没有人来接我,淋着回姥姥家或者回大伯家。我羡慕可以回自己家的孩子,可我没有家。回到姥姥家或者大伯家,不能像我的表妹表弟一样给姥姥撒娇,不能像堂姐和堂哥一样什么都不做就等吃饭。我怕挨骂,所有小心翼翼,什么都做,做什么都很有眼色。
小时候,还特别不争气。一到冬天就发烧。烧到自己都晕晕的走不稳才敢说出来,然后姥姥和姥爷就骂我没出息,因为我说的时候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然后伴随着骂骂咧咧的声音,我拿着几块钱,穿着雨鞋,打着雨伞,自己一个人去打针吃药,那时候,我才小学三年级。在路上,我用伞遮着脸,一边走一边哭。好像,小时候除了哭,我什么都不会。
记得,有一个夏天,我堂哥堂姐在屋里吹着风扇,我陪大伯去地里干农活,中暑晕了,我大伯母一脸嫌弃的说我娇气。我吐得眼泪都出来了,也没人问我一句还好吗。
无论是在谁的家里,受委屈,受欺负,我都不说话,不反驳。要是在学校里,有同学欺负我,我从不手软。我只知道,硬得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我用石头把骂我的男生的脸砸破过,我用凳子把拽我头发的男生给砸了,我用扫把扔过冲我吐口水的男生,我用手扇过骂我的男生。我还被人约架,五六个男生围攻我和两三个女生。
每次我说起我会打架,我会骂人,很多人都不信。其实,我也不信。
感情这个东西,真的很奇怪。即便血浓于水,该冷漠的依然冷漠的不像话。即便毫无关系,该亲密的依然亲密的如一家人。
我初中一年级的时候,我爸妈从外地回来。我以为,我有家了。只是,我在发烧39度8,头晕的走不稳的时候,我妈也只是淡淡的塞给我10块钱让我自己去打针,那时,我觉得有家和没家,并没有区别。就像我弟弟妹妹咳嗽感冒,我爸妈就紧张的给他们买药,我发烧烧到打针都退不了烧,只能输水都没人来看我一眼。医生给我掖被子的时候,我真的很想哭。
在我没死心之前,我一直以为我是亲生的。后来,就觉得自己一定是捡来的。自从看了很多的新闻报道,亲生父母虐待孩子,杀死孩子的等等,我就释怀了。至少,我爸妈并没有虐待我,也没有早杀我,他们只是没有那么爱我。
我最怕假期。因为不想回家。大一的暑假,我去了深圳。打暑假工。被老员工骂哭过,被热的睡不着过,一个人搬很重的货,搬不动就拖着走,不吃米也硬是吃了两个月。熬过之后,我知道很累,但心更累。
很久没有想过,要是死了,会怎样。
高中压力大到每天都梦魇,只能喝安神补脑液睡觉,我也没想过要是死了就好了。
为了自己喜欢的事情,得不到家人的支持,依然靠着借来的几百块钱,大冬天的跑到自己一次都没去过的地方考试。即便是考试失利,我一夜坐着没睡,我也没想过要是死了就好了。
我活的好辛苦。即便有比我活的更辛苦的人。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如果我死了,是不是就会有所改变。比如,我爸妈会爱我一点。比如,劈腿的男友会愧疚。比如,我的自卑就没了。比如,没有比如。
其实,亲情是一个人的根。如果,根都没了,就真的一无所有了。说到底,我矫情的原因,也只是想要有个温暖的家,可以撒娇,可以累了就回去歇歇,可以有人记挂,有人爱。
我胆小。还没那个勇气去死。但是,很多时候,我都想我已经死了。某个失望透顶的瞬间。某个心疼的时候。某个流泪发泄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