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4(一)

      阿青今年十五岁，有着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水灵灵的大眼睛、发育得恰到好处的胸脯。但她没有上过学堂。她很羡慕两个邻居的男娃：阿远、阿水。

      因为他是个女娃，老母在生下她的当晚便离开了她，走出家门，不见踪迹。而阿爸却畏于大山外头的世界，没有勇气去找回老母。她出生，老母离家出走，阿爸酗酒，阿公瞎了，离不开轮椅。这些，便组成了阿青的家庭。

“阿青啊！阿青啊！你人呢！快过来！快点！”坐在屋檐下的阿公大喊大叫。

“欸！来了，来了阿公！这就来！”阿青连忙把思绪从远方拉回，顺手从茶桌上带了一杯茶，里面放满了茶叶，热气从里面飘来，茶的香味飘满了整个房间。她一路小跑到阿公面前，正准备把茶递给阿公。

“你这个死丫头！叫你泡个茶都要那么久！养你那么久可不是白养的！人村头老王头养的那条狗，人那畜生三年不到就学会了从外头叼东西回家！你说你！十五年了，连个畜生都比不过，你有什么用你！你！唉！气死我了！”老人愤怒地挥动着握在手中的导盲杖。重重地拍打在了门槛前的青石板上，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响声。

“茶呢！茶呢！”老人吼叫着，一棍子甩在了刚要把茶递给他的阿青的腿上。阿青咬紧了自己的嘴唇，面无表情，小心翼翼地护住茶杯，把茶送到了老人嘴边。

老人喝了一口，随即喷了出来，混杂着浓烈的茶垢的嘴气和清新的茶叶一起拍打在了阿青的脸上。

“你到底在干嘛！这不是用热水烧开过一刻钟泡开的毛尖！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一刻钟！一刻钟！你怎么就记不住！这些年的饭都吃到猪脑子去了！你怎么不去死！死丫头！”说罢，又一棍子狠狠地甩在了阿青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