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少年郎——青色的高中（30）

第三十章 回忆(上)

　　我们七八点钟告辞回来，当天夜里，我有些睡不着。也许是因为夏季炎热，也许是因为白天的事，我的心情有点烦乱。我想起了小金哥，那个笑起来很阳光的少年，比我大不了几岁，却给人一种很靠得住的感觉。事无巨细，大家都愿意找他帮忙、或是拿主意。我当时性情比较孤傲，但也不得不佩服小金哥思虑周密，很有大局观。当时我跟他关系算是相当不错，我们那一帮玩游戏的少年，还未脱稚气，经常淘气，但却总觉得自己算是个大人了。

　　游戏玩多了偶尔我们会换换口味去打台球，故作深沉的冷眼旁观。偶尔我们有心情的时候去泡迪厅，但是我们中的大多数人并不跳舞，只是坐在吧台附近喝酒聊天，看别人跳，看别人疯闹。也许只是喜欢泡在那种嘈杂环境中的颓废感吧，震耳欲聋的摇滚乐，晃得人眼花的灯光，扭来扭去的狂热的人们，还有衣服穿的相当火辣大胆的女孩子们。虽然我们只是坐在旁边喝一些酒水或饮料，却也感觉自己是他们中的一员，仿佛现实中的一切都远去了，于是觉得自己堕落了，有一种犯罪的快感。自己心中也明白这种颓废是负面的，只是那种自我放纵的感觉会让人觉得很轻松，像是什么负担都放下了。坐在那里其实也并不安静，时不时会有人做贼一样溜过来，挨个向我们推销摇头丸之类的软毒品。这是个绝好的真正堕落的机会，但以小金哥为首的我们都会坚决的摇头拒绝，然后在心里高兴自己又正直了一回。但是有些认识的人会买，大部分不够熟悉，认识的人那么多，我们也并不多管闲事。如果我们人去的少，间或会有胆大的姑娘过来和我们搭讪，挑我们中间她认为有趣的人聊天，一起喝杯冰咖啡什么的。有时会有人看我们不顺眼，或是我们彼此看不顺眼，吵几句就跟人动了手。迪厅一般是周末晚上最为热闹，虽然我们去的次数极少，但每次去十有八九会跟人动了手，实际上绝对是个是非之地。是非之地我们为什么还要去呢？也许是为了追求那种颓废的感觉；也许是本来我们就想找人打架，于是去等别人惹事生非；也许是当时玩腻了电子游戏和台球没别的地方可去；也许……我们只是为了想去。

　　为什么去迪厅？记得我似乎曾经问过这么一句。

　　因为那正是我们这种人去的地方。忘记是谁回答的了，多半是小金哥吧。

　　我们这种人，算是什么人呢？我想过这个问题，但觉得每个成长中的半大孩子都有那么迷茫和烦闷的一段时光，只是个人表达方式不同而已。也许在别人眼里我们就是一群小流氓。

　　可不就是小流氓，那正是我们该去的地方！这话是谁说的我却忘记了。好像那时候凡是整天在外疯跑，不拘泥规矩，没事打架的孩子都跟小流氓沾边。那时也倒觉得理所当然，别人这样说我们并不以为然。长大后发觉：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貌似和流氓这词本意差远了。

　　每次去迪厅，小金哥都会带女朋友一起去。我一直有点迷惑他为什么会带女朋友去那么乱的地方，不过每次去我们人都不少，倒是也没出过什么事。

　　小金哥的女朋友——很泼辣也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有一双灵活的大眼睛和及腰的长发。不知道名字，我们都叫她嫂子。嫂子人很大方，爱玩爱闹，经常和我们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偶尔会使坏开玩笑让人尴尬一下，却很少窘得人下不了台。她偶尔会开我们这些小男生的玩笑，然后抿着嘴笑，看我们窘的样子。她逗我们没什么，但若有人嬉皮笑脸的贫回去，说些占她便宜的话。她绝对会板起脸来，骂人骂到死：“没大没小没教养的……”一套词骂得还挺溜。我性格比较内向，那时又比较沉默，很少说话。她往往说：“小寒你怎么那么容易害羞？”于是更喜欢逗我，看我红了脸的样子哈哈大笑。把我搞得很无奈，我们那一帮小男生都很怕她。但凡小金哥和她一起来，都是齐刷刷的先叫一声“嫂子好！”。

　　一次，嫂子来和我们一起玩。我回身扫一眼的功夫看见她悠闲的靠在沙发上盯着我看，我刚要回过头去，听见她说：“哎，若寒。你说我将来生个儿子要是像你多好？”我脑子一转：这怎么能让她占了长我一辈的便宜！于是我赶忙接口说：“别！还是该像谁像谁！”

　　“好哇！小寒，你学坏啦！”她诧异地睁圆了眼睛看我。她话一出口，我仔细回想自己的话，才发觉有调戏她的嫌疑。于是赶忙噤声，怕被她训斥。

　　不过那次在迪吧，却是嫂子帮我解了围。那天，我们一帮人靠着柜台喝雪碧可乐。不知道哪窜出两个姑娘来，说她们朋友中有人认识我，要我过去看看一起玩。我回头看了一眼小金哥，小金哥点了点头。于是我就跟着她俩挤过人群，很短的路，只是因为人多，所以走的艰难。那边是一帮年纪和我相仿的男男女女，我扫了两圈，没发现有我认识的人。但其中两三个说是认识我，并准确地叫出了我的名字，说在某某地见过我。我想到自己确实在他们说的时间地点出现过，虽然我并不认识他们。“我们都是无名小卒，就是认识你，觉得你人不错，想交个朋友。”其中一个微笑着如是说。那倒是无所谓，我伸出手来和他们中好几个人握了手。虽然那微笑的男孩子讲话最多，我却隐隐觉得对面那个化了妆的女孩才是他们中的重要人物，年龄似乎也略微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