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1
三年了,我没有和叶联系过。
叶可能还是老样子吧,上学时候,她就是鹅蛋脸,柳叶眉,穿一件碧绿短袖,笑起来眼睛会眯起来,说话轻声细语的。
在全班男生心里,叶是我班的班花。
陈喜欢叶,这事我们都知道,洛给叶送了很多东西,趁大家都去上早操时候在叶的书桌里塞早点,因为叶拒绝了他,还割腕自杀,班主任带着洛去医院。
叶还是老样子,和我很聊得来。
小学、初中、高中,我和叶都在一个班上。分了很多次班,很幸运,我们都在一个班上。
现在想起来,这可能就是缘分吧。
大学时候,我们偶尔打打电话,闲聊几句,到了后来,电话也没了。我们都忙着关注自己身边的人和事,忘了以前的那些老朋友。
后来我们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更多的是在微信的朋友圈里,我翻过叶的朋友圈,几乎每条下面都有我们的互动。
直到有一天,我在家里玩手机,突然在朋友圈里看到了叶要结婚的消息。我很吃惊,叶怎么突然就要结婚了呢。虽然以前我知道她在找工作,国庆假期去了海南,也隐约知道她男朋友家在海南。可是没想到叶竟然这么快就要结婚了。
我那一整天都不高兴。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好像失去了什么。
叶过了没多久就结婚了,再过了一些时间,叶有了孩子。
孩子和叶很像。
自从叶结婚以后,我们就很少聊天了,叶的朋友圈也很少更新了。
我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只是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关心叶的权利了。她有老公,有家庭,有她最爱的孩子。
今年三月份,公司派我去叶的城市出差,我在微信上和叶说了。
叶很高兴,说你到了就打电话,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叶还给我订了酒店,就在她家附近。叶把去她家的路线也很详细的给我说了一遍。
直接开车去悦乐小区,十二号楼,三单元,九层东户,我到小区门口给叶打了个电话,说:“我到了。”
叶说:“你上来吧,我有孩子,不好出去接你。”
我进了叶的家。房子很温馨,孩子很乖,叶很高兴。家里还有叶的婆婆。叶的老公上班去了。
我们聊了一会儿,我就走了,叶说等晚上老公回来了我们再一起吃饭。她都订好了。
晚上我们一起吃了顿饭。
老友重逢,真是让人高兴啊,尤其是叶,还是和一起一样爱笑。
我也很高兴,这次出差工作上的事情也很顺利,叶给我这几天的生活增添了一些色彩。
我不喜欢我的工作,周围的同事都让人觉得恶心,所以我经常出差,我觉得人和人打交道最好不要超过五次。
下班后,我回家,做饭,看看书,玩玩手机,有时候写点东西。
午后
这个午后
我闲着没事
手伸到窗外剪指甲
指甲全掉到了楼下
垃圾不可留于室内
御敌应该拒之国门以外
一双干净的手
指甲应该很短
叶喜欢干什么,我不知道,女人有了孩子后生活的一大半精力都会分给孩子。等孩子大点儿,就去上班。
这样的人生真是无聊透顶,所以,我选择一直单下去。
我一个人过得好好的,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又何苦两个人在一起天天茶米油盐,鸡毛蒜皮。
后来我又出了几次差,见了叶几次,每次见面,叶的孩子都会长大一点儿,最开始走路都走不稳,到现在都已经能跑了,能叫叔叔了。
我和叶又慢慢的在微信上聊了起来,我们的生活有了交集。
叶说她不爱她的老公,她老公疑心重,每天都要翻她的手机。每次和我聊完后都要删除聊天记录。何况家里还有婆婆。老公还爱怀疑她,脾气又不好,结婚前还罢了,现在天天对她冷嘲热讽,大喊大叫,嫌她乱花钱。
我说,你得找个工作啊,你老公可能是因为经济压力大。
叶说:“等孩子大点再说吧,现在孩子还离不开我。”
我们就这样一天天聊着,一年见个三四回,我觉得这就够了,人和人还是不要走的太近,细水长流最好。
一天,我正在家里,接到了叶的电话。叶很着急,叶说:“你快来啊,我老公跳楼自杀了。”
我放下手头的事,开车去了叶的城市。
一路上我接到叶的很多电话,我告诉她,不要慌,先打“120”,叫救护车,看你老公伤的怎么样,能不能救回来。再打“110”,让他们来维持秩序开死亡证明。你在原地,等着他们来就行。如果人已经死了,就打殡仪馆电话,让他们来把尸体拉走。再看怎么安葬。你千万不要慌,我很快就来了。
我狠狠地踩下了油门,一路狂奔。
到了叶的小区,叶的老公已经拉到殡仪馆去了,医生来检查了一下,说了句“人已经走了。”紧跟着也走了。公安来了,登记了一些东西,留了电话,让第二天去取死亡证明准备火化。
叶的老公的单位也派人来了,商量怎么写讣告。
很多事需要叶拿主意,叶的婆婆已经哭成了泪人。
我在一边帮忙。
忙活了五天,一切从简,叶的老公总算是入土为安了。
送走了客人们,我帮忙把叶的家里收拾了一下,我也准备走了。
我心里也很不好受,尤其是看到叶的孩子,那么小就没了爸爸,让人觉得可怜。
叶说:“我觉得人真的是没办法说,早上起床还好好的,中午就突然自杀了。真的像是一场梦,我有时候觉得我老公还在,尤其是晚上睡着了以后,就觉得她就在我身边。”
我安慰了她几句。“无非是你得好好活着,你还有孩子呢,你的路还长呢。”
过了一两年,叶和我说:“我要结婚了。”
我问她:“孩子呢。”
她说,婆婆带回海南了。我现在一个人,这个也是二婚,凑合着过吧。
房子呢?
卖了,我拿一半,婆婆一半。
那好吧,祝福你。
这次你来吗?上回我结婚时候你都没来。
我说,算了吧,我不去了。
我站在窗口,点了一支烟,缓缓地吸了一口。
烟被我从楼上扔了下去,像叶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