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孤独的法国蜗牛

我是一只孤独的法国蜗牛,
每年三亿多只我的兄弟姐妹被烹饪成名菜,
只有假寐我才能躲过屠刀进入下一个冬眠.

我们本是葡萄园中的宠物,
从两万两千多个蜗牛品种中被食客们选出,
圈养肥硕后水洗盐泡剥壳取肉焗烩烤煮煎.

我们有两万六千多颗牙齿,
却无法战胜只有三十二颗牙齿的怪物人类,
在角落哭泣因为我们愧对五亿年前的祖先.

七千余年人类文明的辉煌,
却在四百年前开始了咀嚼弱小蜗牛的历史,
佳肴的鲜嫩与葡萄美酒的清纯勾引出贪婪.

我从第五年的春梦中苏醒,
以八米五的时速蠕动到葡萄藤最高的枝条,
携生命自然终结时的超脱聆听黄鹂的鸣啭.

老树
2019年6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