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绘

我拿起画笔

比照着眼前你的样子

在新买的牛皮纸上勾勒起来

你看着左前方

二十分钟一动不动

是个称职的模特

说句实话

是我学艺不精

更是对你了解不深

我画不出你的样子

眉毛像浙南的丘陵

不高不陡

却错落有致

组成一个和谐的整体

眼睛里装着清澈的湖水

盛夏时节的城市郊外

一切灯火都陨灭的地方

星星照亮了麦田

多年以前

认识你的那一刻起

这样的星光便一直都在

是我的幸运

我抬起手

比照着你的样子

在牛皮纸上描绘起来

正是夏天火力最猛的时候

好在我们的城市不那么燥热

风把窗前的铃铛轻轻摇响

秋田窝在沙发上懒懒地吐着舌头

风扇叶片有规律地转动

你短暂走开了一会儿

打了两杯柠檬水

冰块在杯子里淘气地打转

你捡起地上的废稿

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

「别着急」

「我们有的是时间」

我放下笔

比照着记忆中你的样子

在泛黄的牛皮纸上一画一顿

很多年过去

我画山也画水

我画花也画木

我画虎也画猫

可是你啊

这是我第三十六次提笔画你

我已经能把你画的原模原样

可却总觉得有些空缺

眼角的一点点皱纹我加上了

鬓边的一点点白发我加上了

这次我把秋田也特意不画上了

原来

你已不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