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公祭日 | 为什么越文明，越屠杀？

作者 | 京畿部长

今天是南京大屠杀公祭日，在1937年12月13日，侵华日军击败了国民党南京守军，为了能够达到彻底征服中国，迫使中国投降的目的，侵华日军在南京实施了长达40多天灭绝人性的大屠杀，南京市民和守军共30万人惨遭杀戮，这是人类文明史上最黑暗的一页，也是我们永远不能忘记的历史记忆。

我们现在公祭这一历史事件，不仅仅是基于生命本身的哀悼，更是思考人类的信仰以及生存的意义。

大屠杀是人类文明的污点，但却从来没有因为文明的进步而发生任何改变。纵观人类文明，大屠杀最密集的时代无异于就是20世纪了，两场世界大战中无数的屠杀事件层出不穷，德国纳粹甚至建立了奥斯维辛集中营，更是将屠杀组织化、现代化，让屠杀不再成为一件突发、偶然的事件，而是从上到下有计划的行为。

所以，当我们回顾这段这段历史的时候，悲痛之余，也引发深思，侵华日军为什么会有这种暴行，难道他们骨子里就喜欢杀戮吗？

在电视剧《血色湘西》中，日军一名指挥官与中国普通教书匠在辩论这场战争的时候，有这样一则对话：

日本军官说：

可我记得老子曾经说过，佳兵者不详之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圣人也有举起屠刀的时候。这要看他举起屠刀对准谁，举起屠刀干什么。  虽然这是贵国的先贤所言，但我大和名族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擅取他人之长，永远锐意进取。绝不自视高明，固步自封。  不像有的民族，永远沾沾自喜于什么几千年文明，永远睡在往日天朝大国的旧梦里。缺不知天道昭昭，变者恒通，一个不识进取，腐朽守旧的民族，早已为今日世界抛在潮流之后，早已成了应该被淘汰的垃圾。我手上是沾满了鲜血，可我沾的是垃圾的血，我所做的是，扫除废物，消灭落后，这就是兵者不详，圣人不得已而用之的道理。  所以，教书先生，你们的雷达站，只是蛮夷对抗王化的工具；是优秀扫除垃圾，先进消灭落后的障碍；是我日本帝国平蛮壤夷必须搬掉的绊脚石。这样绊脚石，先生又有什么理由，不帮助我们把他扫除呢？  

对于这番论调，教书匠回应道：

什么叫先进、什么叫优秀、什么叫平蛮壤夷、什么叫推行王化？我来告诉你吧，我泱泱中华自古以礼仪立邦、以德化服人。何曾暴虐欺人、何曾以强欺弱。  你刚才讲过，你们日本曾在千年以前就向我中华来学习，因为我们比你先进，比你们优秀。可那时候，我们先进优秀之中华来扫除你们这些垃圾，来消灭你们这些废物了吗？没有啊 。我们以教化扶之，以文明导之，不以你日本粗夷落后，愚昧无知而将其视为可欺可压任我宰割之犬羊，而是敞开国门，大张教化。我之先进，我之优秀，任尔学之。你日本蕞尔之邦，蛮夷之地，才得以有了文字，有了衣冠，才有了礼数，才学得了三分人样啊。这才是我中华推行的王化。  再说说平蛮壤夷。是，我中华兴兵动武也在所难免，可那也都是蛮夷跳梁先扰我疆土。一如今日，你们日本侵我家园，杀我同胞。我中华奋起抗争，这才是真正的平蛮壤夷。这才是为真正的佳兵者不详之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的道理。你现在应该明白了吧，王化是什么？德化也！何谓德？道义二字。可惜啊，可惜你们学不会。三分人样还没学出来，七分兽性却是根深蒂固。 圣人之言怎么到了你们日本人的嘴里，就变成了烧杀抢掠、野蛮凶残的遮羞布？铁蹄之下，我中华大地已是尸横遍野，血流飘杵。以你们这帮烧杀抢掠、无恶不做的禽兽，也配谈先进、也配谈优秀、也配谈平蛮壤夷、也配谈推行王化吗?

在这段华夷之辨中，日军指挥官所表达的，也是当时日本政府和军队所认为的，就是我们在这里所做的一切在于消灭落后，也就是说，是让这里更好。

人类从来都有改造自己环境的念头，而且也从来没有停止过这种尝试，很多时候，在文明社会中，屠杀并不只是单纯意义的杀戮，而在于建立，换句话说，就是人们为了建立自己心目中的美好社会，而用屠杀来达到这个目的，就好比你要建房子，需要砖一样。

很多人说，屠杀是历史的偶然，其实这种说法并没有触及问题的本质，说起来，屠杀并不是现代文明社会的对立面，而是揭开了现代社会的另一面。

现代社会很容易标签一个人或是一个群体，群体是由一个个有相互关联的个体构成。也就是说，每个群体有着自己不同的需求，为了能够维持下去，这个群体的要求就要被满足。首先的一点，就是明白，谁是同类，谁是异类，谁是伙伴，而谁是别人。这样，就形成了“敌我”概念。

敌我，就是严重的对立，不论是基于利益的考量，还是因为自身群体的设想。他们都会产生冲突，而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消灭了。

文明的发展让现代社会更理性，却也更冰冷，冰冷到侵入中国南京的日军以建立大东亚共荣圈，以扫除垃圾为理由实施暴行，却没有任何的惭愧和不安；冰冷到在奥斯维辛集中营的工作人员，只是认为自己在完成工作而已，不知道那释放毒气的按钮按下去，会有多少无辜生命化成尘埃，很多时候，大屠杀就这样发生了，谁都认为自己在做正确的决定，无视了个体的痛苦。因为他们和我不是同类，我应该这样做，施暴者就是这样想的。

日本人热衷于把侵华归结于“教训中国”，在他们眼中，日本是文明先进的，中国是野蛮落后的，这种“教训”并不需要文明层面上的交流，低等民族只需要用恐惧来征服。他们甚至带着道德优越感来进行这种武力征服，他们认为征服中国之后，中国人才会听日本人的话，进而接受高素质民族的改造，就像自己的后花园，认为是野草的除去，是鲜花的留下。

铭记历史，是为了不再重蹈覆辙；反思历史，是为了更好的出发，在国家公祭日的今天，我们只有奋发有为，才能杜绝这种灾难的再次降临，才能够替那些已经逝去的人们。

更好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