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全家福】第十三章 二姐恋爱了

【一张全家福】第十三章 二姐恋爱了

          第十三章《二姐恋爱了》

奶奶离开后的第二年春天，当屋檐下的春风，暖暖地吹入堂屋时，父亲和母亲忙着进入了春耕。

燕子开始衔来啾啾的热闹，在瓦缝下东张西望地寻找阳光。老墙边的菜花渐渐地探出黄色的小脑袋，风一吹，一股股清香扑鼻而来。

春天的黄昏总是让人滋生遐想，窗前飞舞的蜜蜂仿佛带来了某种希望。

二姐在一天晚饭后，告诉我们她恋爱了。但她说的恋爱对象，却在家里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爸，我谈恋爱了。”

十七岁的二姐长得高大而丰满。乌黑的头发柔软地垂直在她肩上，一双单眼皮的眼珠异常灵活。白嫩的脸上，透露着粉红的光泽。高耸的胸脯，在的确良的衬衫下袅娜着细细的腰肢。

二姐看起来，如同一枚甜熟的果子。散发着少女的浓郁香味。

“恋爱？和谁？”父亲问出了家里人的疑惑。

“和陈建国。”二姐很快地说出来。

“什么？你和他恋爱？不行，我不同意。”父亲斩钉截铁地说。

“我就是和他恋爱了，我要和他在一起。”二姐回答的很坚决。

“陈建国家那么穷，他的父亲又喜欢喝酒，家里三间小破屋，你图他什么？”母亲也在旁责问二姐。

“我喜欢他，我要和他结婚。”二姐说完猛地关上了房门，不再理我们。

我和大姐看着脸色气的铁青的父亲，不知该如何安慰。

母亲嘴里骂着二姐的不听话，父亲说着陈建国家的种种不好的理由。并不时叹息着。

我已临近小升初，在即将小学毕业的日子里，我出现了莫名的紧张。

初中要去镇上读，一上初中，意味着课程要深许多。而我的数学成绩，已经出现了下降的状态。

为了在毕业考考出好成绩，我每天放学回家，便关在房间做作业，连最爱看的课外书，也一度被我放弃。

那段时间家里的气氛异常压抑，我时常听到父亲对二姐的咆哮声，和二姐的摔门声。还有母亲和大姐的劝慰声。

我努力捂着耳朵，不去听他们的争执声，每每晚饭时，看到父亲和二姐说着说着又要吵架，便急急地吃好饭，跑到房间立即关上门。

但耳边，依然会听到他们大声的话语。邻居有时听到我家的吵闹声，便会端着饭碗，一边劝解，一边探听二姐的情况。

农村的房子，相邻只有几步之遥，家里一有点吵闹，便已传到了隔墙。

一向行事稳重的父亲，在二姐的恋爱问题上，出现了少有的执拗。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四月。

一天晚饭时，父亲看着二姐的脸色，说起同村有一户人家来给二姐说媒。那家人本份 ，只有一个儿子，而且男孩子朴实。

父亲对二姐分析着同村人的种种好处，二姐顾自吃着饭，没理父亲。

“如颜，明天要不让那个男娃来我家，你们见见面吧。”未了，父亲对二姐说。

“不用见的，那人长的又黑又小。话都不会说，我认识的。”二姐冷着脸回答。

“我告诉你们，我嫁定了陈建国，死也要和他在一起。”二姐的话里，透露着无比的坚决。

无论父亲怎么说，似乎都没有一丝余地。

“好.好.好。你滚，就当我没有你这个女儿。”父亲最后猛地一拍桌子，气的浑身颤抖。

“你们有完没完，这日子没法过了。”大姐突然怒吼一声，猛地掀翻了桌上的饭菜。

一向文静而理性的大姐，终于也憋不住内心的烦躁。

我们都呆住了。母亲开始哭起来，嘴里呜咽着二姐的倔强，骂着怎会生出这样不听话的人。二姐一下子又摔门而出。

我默默地捡着地上的碎片，心里一片茫然。我不明白父亲为何这次总是不愿让步，也不知道二姐为什么这么喜欢那个陈建国。

但在琼瑶的书中，我明白爱情的意义。它是男女双方相互吸引的一个渴望和组成，尤其对于青春期的男女。我想二姐已经深陷爱情之中了。

她的脑袋那么简单，据说陈建国长得很帅，而且又会来事，父亲能看清他们家的实质，而二姐深陷在表象中难以自拔。

但是，谁又能说得清爱情呢。

父亲那晚一个人坐在饭桌前，直到深夜。回到床上也没有睡，眨着眼睛到天亮。母亲说第一次看到父亲这样的颓废。仿佛苍老了许多。

二姐从小就最讨父亲喜欢，这么多年来依然如此。父亲在心里有着对二姐没读初中的歉疚，又明白她为人简单，只是希望她能嫁得好一点，以后能少吃点苦。

正所谓可怜天下父母心。而二姐一味想着自己的感受，完全体会不到父亲的用心。反而越爱越深了，一副非他不嫁的样子。

父亲终究拧不过二姐的爱情。最后只好同意他们的来往。

五月的时候，我们的学习出现了少有的松懈。同学们都在心里向往着一个新的环境而开心。而我，因为数学的状况总有隐隐的不安。但逐渐地，也被即将毕业的氛围而暂时忘记了烦恼。

二姐终于在一个休息日的中午，将陈建国带到家里。母亲简单地做了几个小菜，父亲淡淡地和他寒暄着。陈建国在饭桌上显得有点拘谨。

他长得高大而略显魁梧。国字脸上一双大眼睛，看起来水汪，有点像琼瑶书中说的含情脉脉。鼻子微挺，一笑脸上竟然还有两个隐隐的酒窝。

二姐和他并排坐在一起，单从外表看起来，俩人还挺般配的。

他对我们客气而礼貌，不时冲着我微笑。我因父亲不喜欢而不正眼看他。冲冲地扒完饭便到学校去了。

这以后家里恢复了以前的平静。

二姐自从父亲同意她恋爱后，就像春天里的一只燕子，美丽而自由，脸上略带着羞怯和幸福。走路似乎也有弹性，带着轻盈感。那挺拔的身材，看起来似乎更迷人了。除了上班和晚上睡觉，家里基本上不见她的人影。

而只要二姐休息或在家，陈建国便总是粘着她。俩人在房间里卿卿我我的，仿佛总有说不完的话。

当六月的骄阳出现第一拨的热度时，我们的毕业也已经在即了。那段时间，同学们之间相互传递着明信片，拍毕业照。那一张张稚气的脸，散发着对未来的憧憬和离别的失落。

父亲不断地鼓励我好好读书，又打着比方说起大姐。言语中始终透露着对大姐的愧疚。

而大姐经过几年的工厂生活，似乎也已经放下了对读书的念想。每次父亲一说起，她的脸色始终平静。每月都按时把工资交给父亲，对于读书，她始终闭口不谈。

只有二姐是家里最快乐的人，和陈建国的感情似乎越来越好。有时情不自禁地，当着我们家人的面打情骂俏。俩人的眼神里看起来也充满柔情蜜意。让人觉得甜的发齁。

而我，无论怎么看他。都不觉得帅在哪里。大概，他没有琼瑶书中所写的那些男主角的感觉。又或者，父亲对他的不喜欢无形中深刻地印在我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