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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朝圣之路(13)

2015-04-28  本文已影响13740人  曹苏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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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曦媛起床,两人吃了一顿早午餐,近中午才坐着Vuthy的车一路颠簸行至吴哥窟。Vuthy倒是很耐心,一直在酒店大堂等着。曦媛反而不好意思了,一个劲地说“对不起”。

正午的太阳十分毒辣,但好处是旅行团全撤去吃饭了,整个吴哥窟宫殿游人非常少。可想赚钱的青少年却不在乎这一点。

刚穿过护城河,就有一个少年拉住曦媛说:“跟我来,摸摸大佛的腿,保佑你一家平安健康。”

攀本正想阻拦,却发现曦媛已经快步地跟着少年来到缺损的大佛前,旁边还站着几个少年。带路少年塞给她三炷香,她拜了拜,将手里的香照其他香柱那样塞到了石缝里。

“一百美金。”少年伸手。在到处都是一美金的暹粒,这简直算一笔“巨款”。

曦媛付了钱,还没有弄清到底发生什么事情,攀本已经环着她的肩膀走了。

“攀本,”走了数百米,曦媛才反应过来,停下脚步睁大眼看他,“我感觉自己被抢了!”

少年用的无非就是那些再老不过的招数,攀本心中叹一口气,但是她却没有意识到。他拖着她走,是因为不想节外生枝,避免她陷入任何危险的境地。

但他终于停下脚步,笑道:“没有的事,你听见他说啦——‘保佑你一家都平安’。”

“什么保佑保佑,根本就是一群骗子嘛!”曦媛气道,“我怎么就跟过去了嘛。”

直到他们步行到最高的宫殿,曦媛还在跟自己生闷气。

“曦媛啊,”攀本笑着一把抱住她,“你快别生气了,对你的肝脏不好。是我做错了,我没有拦住你,又容易受骗,最后乱花一笔钱。要不要打我一顿,消消气?”

曦媛想了想,终于道:“好吧,”又道:“我不打你,但一会儿回去了要吃冰淇淋。”

走出吴哥窟陈旧而古老的宫殿,曦媛正精疲力尽,Vuthy已经不知道从哪里出现,开车来到曦媛面前。待他们上了车,马上递过去两瓶冷藏矿泉水。冷藏箱就摆在前面座椅靠背的中间,里面塞着他早上新买的冰。

那天下午他们又去了一个宫殿,结果出来的时候,转到另一个入口去了,找了几个路口,却始终找不到Vuthy停车的地方。到处都被热带雨林包围,手机信号也不好,根本打不出电话。曦媛颓丧地叹道:“脚好疼。”

“我背你。”他立刻说。

“不要,”曦媛摇摇头,她隐约听说过他腿受了伤,还未痊愈,“你的腿不好。”

“咦,你听谁说的,已经好了。”他笑道。

“兴水说的。”她撇了撇嘴。

“兴水这小子,乱说什么,这不是诅咒我嘛。”他笑道,“他又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可我知道嘛,没事,跳上来吧。”他在她面前蹲下来。

“真的吗?”曦媛将信将疑。

“真的。”他再次肯定地说。

曦媛终于爬上他的背,他站起来,尽量保持稳定。兴水说得没有错,他的腿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是这一刻,他觉得很幸福,关节处隐隐的疼痛是一件根本不重要的事情。

走了一段,他将她放在了一块石头上。

“不是脚疼吗?我给你捏捏。”攀本说着,蹲下身给曦媛脱鞋,把她的脚放在手里轻轻地揉。看见她的脚底起了一层新茧,小拇指和脚后跟都被鞋磨得通红。“难怪疼。”他心里想。

给她捏了会儿脚,攀本问:“好些了吗?”

曦媛点点头。

攀本站起来看了看四周,道:“你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再去找一找Vuthy。”

这时Vuthy开着他显眼的Tuktuk车出现了,正停到曦媛面前,道:“我等了好一会儿,看你们都没有出来,所以就转了一圈。”

“谢谢啊,Vuthy。”曦媛疲倦地爬上车,还有力气对攀本笑:“你看,Vuthy每次都会找到我哎。”

“是,”攀本也笑,“他就是能这么神奇的找到你。所以明天的司机也会是Vuthy吧?”

“没错!给严司机放个假。”曦媛笑,“今日行程结束,我们去吃冰淇淋吧。”

开回城里,曦媛指去了攻略中一家不错的面包店,兼卖冰淇淋。

他们正要下车,曦媛突然转头说:“Vuthy,累了一天,你也来一只冰淇淋。要什么口味?”

Vuthy却摇摇头说:“我不吃啦。”

“不要客气。天这么热,你又跑了一天。”曦媛坚持。

Vuthy却低下头,有点不好意思地道:“冰淇淋我不要,能买几块面包带回去给我儿子尝尝吗?”

曦媛看了他一眼,道:“好。”

攀本看她进店细细地挑了一堆面包——都是适宜小孩子吃的,拎出来,与冰淇淋一同递给Vuthy。他心领神会地微笑。

Vuthy一脸感激地接过,道:“谢谢你,曦媛。”先将面包细心而轻柔地放进车子上的收纳箱,随即才吃自己手里那只正在融化的冰淇淋。

攀本笑:“严司机怎么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曦媛一把将冰淇淋筒塞到他嘴里,道:“短吃少喝了吗?”

攀本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把冰淇淋筒从嘴里抽出来,苦笑道:“曦媛啊,我饿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不劳作还喊饿。”曦媛斜睨他一眼,已经探过身告诉Vuthy要去的位置。

为了看日出,第二天与Vuthy约的早上五点,因而当天晚上两人早早就睡了。可即便这样,闹钟响的时候,他们还是没有起来。不一会儿有电话进来,曦媛手机调了震动,一直呜呜嗡嗡地震,不知震了多久,曦媛猛地被惊醒,拿起手机一看,是Vuthy打来的。时钟显示已经六点,她连忙接了电话。

“曦媛,”Vuthy在那边慌张地说,“你总算接电话啦!快下来!我们再不走,就看不到日出了。”

曦媛连忙推醒攀本,两人花十分钟洗漱收拾了一下,冲下楼。

天已经蒙蒙亮。他们一坐上Tuktuk车,Vuthy马上发动,一路疾驰,只花了不到二十分钟便开到吴哥景区。进了景区,继续在泥土地上驰骋,他们像正在逃亡的赶路人。曦媛觉得有趣,一边哈哈大笑一边紧搂着外套,望向右边的护城河:逐渐升起的太阳将河水照映得像莫奈的画,光与影结合得恰到好处。

“啊,到了。”终于到达目的地,Vuthy停下车,满脸都是欢喜的表情,“看,我们赶上了,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来。”

他们跳下车,没有走进人潮汹涌的殿内,只在护城河边悠闲地照了几张相,看太阳一点一点跳出来。

其中有一张,曦媛坐在护城河边,脸被光线分得一半明亮一半黑暗。她穿了一件枚红色纱丽,戴两只湖蓝色耳环,头发盘在脑后,几缕被遗漏的发丝垂在背上,就像本应属于这里。属于这样的天,这样的湖,这样的树木,这样的安静。

“我真喜欢柬埔寨。”曦媛笑,“如果能在这里拥有一片农场就好了。”

Vuthy说:“我家里世代都是农民,我以前也是。后来结了婚,生了儿子,想多赚一点钱,就搬来暹粒开Tuktuk车了。”

“收入怎么样?”曦媛问。

Vuthy勉强地笑了笑,道:“不算坏,但也不算好。扣除掉七七八八的费用,也赚不太多。”

“Vuthy,”曦媛道:“我们可以交个朋友,认识一下你的妻子和儿子吗?”

“啊,”Vuthy沉默了片刻,不太好启齿似的,“我们一家人现在住在亲戚家,两间房两家人住,很小很乱。”他又加了一句:“但我正在攒钱,争取明年贷款买新房子。到时欢迎你们来好吗?”

“我们明年一定还会来。”曦媛笑道,“那时候去看你的新房子。”

“我还想带你们去我的家乡看一看,”Vuthy又说,“那里成片成片金色的稻田,美极了。”

“到时一定,”曦媛笑着回道,“我很期待。”

看完日出,他们前往女王宫。女王宫是个小殿,除了花纹精美一些,没有更大的乐趣。但是在出口处,曦媛找到了她的乐趣。那里搭着一个简陋的台子,上面摆了些高棉传统乐器,没有人。曦媛像想要征得大人同意的小孩那样看了攀本一眼,攀本立刻笑道:“去吧。”

她爬上台子,拿起每件乐器鼓捣了一番。正捣鼓着,有几个人陆陆续续地走上台子,才发现这是一个地雷受害者乐队的表演场地——有人瞎了一只眼,有人断了胳膊,有人残了腿。

柬埔寨的埋雷之多举世闻名,这个国家从1945年抗法战争起,打了几十年仗,战争时期受不同国家支持的派系引进了各个国家生产的地雷:苏联、美国、泰国、马来西亚……。埋雷的人换了又换,最后铺了一国家五花八门的地雷,却不知埋雷的人在哪里,又在哪里埋了雷,排雷实在太困难。因而走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有可能误入雷区。

“国家执政者造的罪孽,最后却还是由人民去还。”攀本看着乐队成员们触目惊心的伤痕,说道。

曦媛赞许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跟受害者乐队成员合奏了几支曲目——乐手们主动给她腾出了一个位置,尽管她完全是乱来。

她就是有这样的能力,攀本坐在台下微笑着想,让陌生人也愿意亲近她。

在围观游客的掌声中,曦媛爬下台,掏钱买了两张专辑。

从女王宫出来,他们和Vuthy一起吃了顿饭。点了两份Amok,一份猪肉的一份鱼肉的,还有一份鱼汤,分量很足。

说到高棉菜,实在不算一个特别美味的菜系。所谓Amok,其实就是奶糊糊的大杂烩,吃到嘴里也分不清到底吃的是什么。但是曦媛照样吃得兴高采烈,一边还在喊鱼汤真鲜。

“我有一个国际胃,”曦媛这么说,“特别适合边走边吃,吃遍全球。”

Vuthy一直捡些边角料吃着,正经鱼肉和鸡肉碰都不碰,看曦媛喜欢喝鱼汤,还一个劲儿地往她这边推。曦媛发现了,撅嘴道:“Vuthy你这样不好,会把我喂肥。攀本更不能再肥了。所以你要多吃一点。”

“感觉自己默默躺枪。”攀本在一旁叹。

Vuthy还是不好意思,直到看见攀本和曦媛放下筷子,才狼吞虎咽地收了尾,启程去崩密列。从女王宫出发到达崩密列,约45km,开车不到一个小时,但Tuktuk车却要开两个小时。那里原是一个大宫殿,在热带潮湿气候的腐蚀下,已经化成雨林里的一片巨大的废墟。

天气很好,阳光明媚,石子路两旁是空旷的田野和稻田,布满了绿色植物和小湖泊,远处能看到蜿蜒的山脉。

路上穿过一个牛群,其中还有小牛犊子。曦媛忙举起手机拍照。攀本不经意间看了看天际,突然发现一团厚厚的乌云朝他们飘过来。雨恐怕要来了。

果然,不出两分钟,天色整个儿的黯淡下来,开始飘雨。

一切发生得太快,伴着风,越来越大的雨点呼啦啦地打到了他们身上。他还没有来得及多想,就从曦媛身边挪开了,坐到她的正对面,挡住雨和风。

曦媛愣住了。

此时,Vuthy停下车,将挡雨帘放了下来,这才继续开。

在Tuktuk车行驶强烈的震动中,曦媛突然猛地离开座位,靠向他,双手扶住他的脸,她的唇贴上了他的。他一瞬间几乎觉得自己感受到了世上最强烈的情感,它是五味杂陈的,是甜蜜摄魂的,是责任和疼爱并行的,是坚持之后的梦想成真,凝成一股爆发似的力量直冲心房。

“草,”当她的吻离开,他低低地喊了一声,“余曦媛,我爱你。”

“去广州那天。”曦媛开口说。

“嗯?”

“我之所以行为古怪,是因为我害怕了。”她接着说,“攀本,我害怕了。面对这世界那么多男人,我从未有过这种感觉——我不知道它是什么,也不知道它会走向哪里。我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推着,根本停不下来。这特么到底是什么?”

“爱。”他微笑,“亲爱的,这是神赐予的爱。”他再次亲吻了她。

不到二十分钟,Tuktuk车驶离了乌云区,天空重又湛蓝,太阳继续明媚,甚而因为受过雨水的浇灌之后显得更加美。

“在祷告之间,常常恳求,或者照神的旨意,终能得平坦的道路,往你们那里去。”他心里默念,“感谢神。”

Thanks to God.  Praise The Lo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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