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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轮一九四九》

2018-04-14  本文已影响23人  醉夕阳

"他们听说,台湾四季如春,物产丰隆,于是许多人变卖家产,携带家眷,挤上这艘航向南方的船舶,寻找一生的太平岁月。"

太平轮背景

太平轮原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运输货轮。

(《寻找太平轮》记录片讲述:因与德军占况激烈,此船原打算服役一次即报废,所以并不适合长期使用,船体非按正常运载船体规格质量建造。)

1948年7月14日,中联企业股份有限公司以每月7000美元,向太平船坞公司租来,开始航行于上海、基隆间。

初期投入营运是作为交通船,大半是商贾、眷属、游客和转进台湾的公务人员等。但同时秋日过后 ,因国共内战情势紧张,随着时局动荡,此时就成了逃难船。

1948年11月6日到次年1月,历时66天,惊天动地的淮海战役(大陆称徐蚌会战),共军60万击败了国军80万,国民党败走台湾。

蒋介石已作南迁准备,1948年12月起,故宫国宝、中央银行的黄金,也几乎同时秘密启动。上海外滩实施宵禁,但船只无视宵禁,仍在夜间开航。这时船票一票难求。

1948年12月起,太平轮除了民从购票,军方也征用作为军人与眷属的运输船。一些学校、军方部队,开始大规模往台湾迁校、迁退。

1949年1月27日,是年关前最后一班船往台湾,大家都争相挤上船。般只满载,加上商家的货物到台湾销货,各政府机关的报表文件,档案中初估有钢材600吨,中央银行重要卷宗18箱,国民党重要党史资料,来往两岸商家的账册等。

原来有效卖出的船票是508张,报载562人,实际上船旅客,远超过千人。船票行价是15到20条金子,但不少认识船员的旅客也无票上船。

太平轮,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运输船,是美军用于第二次世界大战战备补给的,完成任务后就被击沉,并不作为主要的客轮,早年还是以废铁名义卖给战后的中国船公司。这是船在‘二战’期间,被德军打沉很多艘,制造过程是依标准规格建造,只要有单层船底,配上引擎就能航行。

细数太平轮出事原因

最后一班太平轮出事原因,传说纷纭,有人说是超载,有人说是船员只顾饮酒作乐。

太平轮原定1月27日上午启航,后改到下午2时,直到开航前,太平轮仍在进货,当天午后四时半才开航。

有人说“那时甲板与码头齐平,以前我上船得由梯子上船,而此次竟是抬脚即可上船”。可见太平轮吃水载重的程度。

葛克(生还者,妻子和三个女儿均罹难)提”全船无一空地,非货即人,因此加速下沉”。

生还者徐志浩描述:太平轮与建元轮,都是晚上夜行,熄灯急驶,太平轮大副当天已喝醉,交由三副掌舵,三副忘记调舵,等发现建元轮迎面而来,提醒挂灯鸣笛已经来不及,两船相撞时,又没有即时放下救生艇,放下后,也没人割断绳索逃生。

(据纪录片《寻找太平轮》讲述:当时南方国立音乐学院院长吴伯超,为将学校迁移到台湾进行考察,过年与在台湾探亲的亲女团聚,没有买到船票的他,认识太平轮的上述三副而登船,在太平轮事件中罹难。)

海上求生

生还者有叫乔钟洲,后来到了台湾,投入《时与潮》杂志社工作,是齐邦媛教授(台湾作家,祖籍中国东北,《巨流河》的作者)的表兄。

在海上求生,有温暖的相助,也有人生的丑恶。太平轮上政商、名流、要员聚集,如山西省主席邱仰浚一家与同行的山西同乡、辽宁省主席徐箴一家,蒋经国留俄同窗好友俞季虞,总统府机要室主任毛庆祥之子,台湾清真寺创办人常子春的家人,台湾陆军训练部司令教官齐杰臣的家眷五口,袁世凯之孙袁家艺,国立音乐学院院长吴伯超,海南岛代表国民政府接受日本投降的海南岛司令王毅将军,天津市长之子,《时与潮》总编辑邓莲溪……

在台湾受访者家属中,李昌钰之父,林月华之父,棒球名球评家张昭雄之父,东势宝岛熏樟的吴禄生……都是早年成功的富商,还有香港已故女首富龚如心的父亲等。

生还者

太平轮、建元轮互撞,大约在1月27日晚11点45分左右 ,建元轮在5分钟后灭顶,太平轮随即下沉。出事地点约在舟山群岛附近。据官方说法,当时被救起的生还者36人,28名太平轮旅客,6名船员,2名建元轮上的人。但据报纸报道,有3名旅客自行脱险,还有被当地渔民救起的生还者(据舟山群岛渔民讲述父亲曾打捞生还者),都在不记录内。

所以生还者实际应不止40人。

保险

在蔡康永一篇名为《我家的铁达尼号》一文:爸爸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太平轮沉没的原因,只提过当时他们公司所拥有的每一搜轮船,一律都向欧洲保险公司投保,唯独太平轮启用前,因为上海一位好友自己来了保险公司,为了捧好友的场,就把手上最大的这艘太平轮,让好友的公司承保。太平轮一出事,爸爸好友的这家保险公司,立刻宣布破产,所有赔偿,由船公司自己承担。

股东

中联公司是由一群宁波同乡集贤兴办的轮船航运公司,总经理周曹裔,中联企业公司股东系由周曹裔、龚圣治、蔡天铎、马世燧、周庆云五人暨家属所组成。其中蔡天铎是台湾主持人蔡康永的父亲。

作家笔下的太平轮及其他

一九四九,对一代的华人是个敏感的数字,战火迷乱,两岸相隔,记忆离散在许多来台湾作家笔下。

一九四九年离别故乡,到了台湾落地生根六十年,悲伤哀怨,往往成为上一世纪的符码;最后一班船,成了少年青春的乡愁。

有人一辈子没有再回到故土,有人再回少年山河梦土,却再也唤不回花样年华。

太平轮曾在白先勇笔下,化为小说《谪仙记》的题材,《谪仙记》中曾写到一位上海小姐李彤,因太平轮出事,父母都遇难的情形,之后被上海谢晋导演改编成电影《最后的贵族》。

长跑的纪念——叶伦明

在2010年前叶伦明是唯一能采访到的生还者,令人动容的是,叶伦明一直用他自己 方式——长跑,来纪念当年死难的朋友,他也是香港最年长的马拉松长跑选手,在香港颇具知名度,拍摄过许多公益广告。

叶伦明回忆沉浮海上,自己熬不住风寒,几乎快要松手。“一抬头,一位白衣服的人在我头上向我吐口水,我就醒了。想再看看他,他已经到前面去了,我觉得这是观世音菩萨显灵了!他救了我。”

直到现在,他还是虔诚的佛教徒。他相信在这样的空难里,他能活着,是菩萨保佑。

1980年代大陆改革开放,吐伦明到香港,开始与台湾的兄弟通信往来,才知道妻子早改嫁他人,也有了小孩,而他父亲比他更早知道事实,但是半个世纪过去,父亲并不曾对他提及妻子早在太平轮事件次年就改嫁的事情。

这段过往也成为叶伦明最不愿提起的记忆。据他家人说,前些年他的原配再嫁丈夫已过世,晚辈希望撮合他们再续前缘,他说:“不要了,她没等我,一个人习惯了。”

赔偿

但是随着国共时局吃紧,将近千人的生死,也就随着政治局势草草结束,最后太平轮船东中联公司抵押了两艘轮船,赔偿受难者,但是金额不尽如意,该公司也以破产收场。太平轮的惨案正式无疾而终,所有来往证词、文件多半留在上海。台湾省议会档案室存有台湾诉讼文件与赔偿记录。

其他

流离仓皇的岁月,人人梦想着要到一个温暖的岛屿安身立命,小年夜原本是欢欣的期待,却等来无情的伤恸。六十年过去,有多少个破碎家庭历经了哀伤的黑夜。

有人提起父母亲的记忆:小婴儿一直哭不肯上船,因而全家避掉了这场灾难,她叫家福。有人说他们家叔叔还是小小孩,吵着不肯上船,"因为船上的人都没有头"。

作者的母亲

结合记录片《寻找太平轮》,作者张典婉的母亲司马秀媛,坐着太平轮(非沉没那班)来到台湾,太平轮、上海,一直是她母亲的回忆。

司马秀媛一生无子,张典婉是她收养的养女,年轻时张对太平轮并无多少感触,参与制作《寻找太平轮》,写《太平轮一九四九》,开始收集太平轮的资料,彼时母亲与去世,她说她和母亲的一世母女缘,后又参与太平轮的纪录片和写作,大概是冥冥中自有安排吧。

到台湾后期,母亲将身份证从原籍江苏镇江,改为台湾苗栗。外祖父司马聘三原籍江苏镇江,是司光光家庭后代,年轻时胆识过人。父亲是苗栗头份客家人,早年因为不满日本政权高压统治,游泳偷渡辗转到了大陆,投靠康有为门下,成为万木草堂的弟子。之后考上中华民国政府第一届外交官特考,曾派驻日本与新加坡,当时他改名换姓叫林奄方,身份证是广东人,母亲一直以为自己就是林太太。

极具语言天分的母亲,后半生以客语为主要语言。自我懂事后的记忆里,家里的生活是客家式、上海式并存:早餐要喝咖啡吃土司,炒蛋,即使再困顿,家中少不了红茶、咖啡与奶油;每隔一阵子,她要到新竹找扬州师傅做旗袍,周六或是周日她换上旗袍,画上细细的眉,拉着我的小手去看电影。她是我的电影启蒙者!

她说在上海时,外公就常带着他们全家去戏园子听戏,年少时,常常看到梅兰芳来家里喝茶、谈戏。曾陪她看电影《滚滚红尘》,她一面看一面掉泪,想起她在上海搭船的光景。而张爱玲小说中的上海,也是母亲让我了解上海的进阶读本。从上海到台湾,终老于客家村落。从登上太平轮的那一刻起,母亲远离了上海,即使日日思念,在人生后半场丝毫没有永恒上海旧事,她却最终没有再回去看上海一眼。

一九四九,是个颠沛流离开始和结束的一年,道不尽的乡愁,无法释怀的国仇家恨,个人际遇在时代的洪流中令人唏嘘。

无论身世显赫,还是个人力挽狂澜,决定家族和个人走向的,除了努力,还有运气。

这一年,从上海航向基隆的太平轮,终是迎接了不太平的结局,船上的人还未来得及开启未知的岁月,就永远定格在黑暗无际的大海,成为意想不到的归宿。

从这一年开始,乡愁永远隔着一座海峡,环境丕变,人生走向在时代的变动中彻底改变,或走向黯淡,或走向明媚。

不管怎样,再艰难的岁月,都要走下去,总能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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